"翡翠蘭的幼苗。"陸舟澆完水,放下手中自制的竹漏花灑。
岑秋不知道翡翠蘭的名貴,隻以為是陸舟喜歡的東西,開心地問:"你喜歡蘭花嗎?"
他看向陸舟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驚喜于又發現了一個陸舟的喜好。
陸舟思索片刻,"喜歡。"
身為木系異能者,他天然親近各種植物,蘭花也不例外,而且培育好了還挺值錢。
岑秋聞言眼睛更亮了,本還想繼續追問,卻聽到一陣敲門聲。
院子大門沒關,岑秋回頭便看清了來人,是陸家的大伯和伯母。
"大伯,伯母,你們怎麼來了?"岑秋臉頰露出兩個小梨渦,十分高興地迎上去。
在他高燒不退在柴房等死的時候,是陸伯母将他拉了出來,否則他就撐不到現在了。
他對陸伯母很是感激。
伯母拉着岑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看上去好多了。"
岑秋用力點頭,"陸舟帶我去醫館看病,高大夫醫術很高明,吃了幾副藥就好了。"
"好,好好,看見你們感情好,我就高興。"伯母拉着岑秋的手輕輕拍了拍,轉頭給身邊的丈夫一個眼神,"在孩子們面前,别總闆着一張臉,我就說陸舟這孩子會改的不是?"
大伯見狀臉色略微好了些,看向廊下的陸舟目光也溫和了許多。
陸舟從原身記憶裡翻出來人,察覺兩人的善意,便禮貌地請人進屋,“大伯,伯母,裡面請。”
家裡沒有茶葉,但兩位客人也不在意。
"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說說你們方才和李家在河邊起糾紛的事情。"大伯神色嚴肅道。
陸舟聞言眼裡泛起幾分寒意,卻耐心地等大伯繼續講下去。
"李家媳婦渾身濕漉漉地狼狽跑回去,李家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到村長那兒大鬧,村長本來要叫你過去……"
"恰巧當時我在村長家裡喝茶,問了幾個當時在場的人,也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大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繼續說道:"這事是李家那個潑婦有錯在先,委屈了岑秋了,我們陸家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負的,不過,那李家的畢竟是個女人家,你們當場也報複回去了,讓她吃了教訓……"
大伯語氣放緩,仔細觀察着陸舟地神色,斟酌着開口:"村長也同我商量過,依我看,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兩家都不要再因此事糾纏了。"
岑秋下意識地點頭,又擡眸看陸舟。
陸舟眼神微眯,"看在大伯的面子上,隻要後面李家的不再糾纏,我自是不會多說什麼,若是她以後再欺負我夫郎……"
"你放心,我們陸家也不是吃素的,她若再犯,定不會再輕易放過!"大伯連忙拍着胸脯保證。
陸舟點頭同意。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陸伯母終于松了一口氣,"陸舟,伯母就說你是個好的,能護住夫郎的漢子才是真漢子。"
末了,又拉住岑秋的手道:"好孩子,前段時日苦了你了,陸舟隻是當時受了打擊一時沒想,如今他浪子回頭,你們倆好好把日子過好才是正道。"
岑秋乖乖點頭,"我會的。"
氣氛正好。大伯見陸舟如今能聽得進去勸,又斟酌着說道:"陸舟,你如今已經成家,縱然過去有些不快,但木已成舟,人還是要往前看。”
“…你也不要怪你爹狠心,三弟夫婦都去世得早,沒留下個一兒半女,連個祭奠的後人都沒有,我知道你心中有疙瘩,但不強求你喊他們爹娘,你仍舊喊他們三叔三嬸,隻求在清明時能帶着你夫郎給他們上幾炷香,祭拜一二……"
伯母連忙拉了拉大伯的衣袖,心中暗罵老頭子看不清形勢,這個氣氛正好的時候偏偏要去觸碰陸舟的逆鱗。
大伯見陸舟沒有發怒的迹象,擡手整理整理衣袖繼續道:"也不叫你白做,當初分家時,三弟本就有一份自己的家産,如今在宗族裡一并照看着,這些東西可能在你看來不算多,但畢竟也是幾畝上好的水田,就算自己不種,放出去收租子,家裡也能有個進項,在村裡的日子會過得舒服些。"
陸大伯在村裡也算講理之人,勸人既能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又能誘之以利。
陸舟知道大伯的意思,但沒有點破。
原身生母已經去世,陸舟對當官的陸父和嫡母并無多少感情,心中也沒有什麼疙瘩,而且被過繼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對陸舟而言無所謂。
他很喜歡這裡青山綠水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環境,對花天酒地觥籌交錯的生活方式并不熱衷,接受被過繼反而落了個清靜。
"好。"
"如果你不能接受......什麼?你,你答應了?"大伯話說到一半,突然聽到一個"好"字,一臉不可置信,欣喜之餘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如大伯所說,既然木已成舟,就要往前看,我這些時日也想通了,從前是我不懂事,結交的都是酒肉朋友,如今落魄了,才發現陪在身邊的隻有夫郎和宗族長輩們,我願意過繼到三叔這一脈。"陸舟平靜地解釋。
"好,好,好。"大伯連練點頭,起身拍着陸舟的肩膀道:"你伯母果然沒看錯人,我這就回去和幾位族老說,把三弟的那份田地過到你名下……"
"多謝大伯為我考慮周全。"陸舟朝大伯作了一揖。
大伯擺擺手,迫不及待地拉着陸伯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