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好像都戴上了詭異的面具。
無數人盯着他,面具下竊竊私語。
他好像耳朵也出了問題,聽不見任何聲音,世界都是無聲的,唯獨知道所有人都在對着他指指點點。
他像過街老鼠,狼狽地穿梭于人群。
進門砸下黑闆擦,教室裡爆發一陣歡快的笑聲。
在位置上坐下,椅子腿被人鋸斷。
抽屜裡的書早不知被人丟到哪個噴泉池裡。
空蕩蕩的桌面用油彩筆畫上各種嘲弄的圖案和字迹。
一行大字分外顯眼——
華英雄、華狗熊!
砰——
教學樓的田徑場,好像一個物體重重砸下。
從四樓。
他在地上癱成大字形,滿目暈眩,好像看到太陽光暈在眼前轉悠。
一個個黑子蹦哒着,像一個個可愛的小人。
他伸出手想拉住他們,就像跟以前的朋友們一樣,無憂無慮在城主府的庭院裡玩鬧。
可他們還是一個個離他遠去了。
呼……視力逐漸恢複清明。
一隻溫暖的手抓住了他。
甜美可人的Alpha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嘿,抓住你了。”
“謝、謝……”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手。
但是轉瞬,一聲謝謝還未完全說出口,那人驟然變臉。
“我又改主意了。”那人道,“從現在開始,你跑我追,不會有其他人參與進來,但是……不要讓我再次抓到你哦。”
這哪裡天使,分明是災星。
除了東院的明皓,他們西院也要冉冉升起一隻小惡魔了嗎!?
紀綸額角直抽抽:“陳辰,他、想、幹嗎!”玩貓捉老鼠也不是逮着一隻老鼠戲弄吧!
他怎麼就能逮着一個新同學欺負!
“息怒息怒。”床邊羅鑼拼命給他扇涼,“你還在修養期,别為了個外人氣壞你尊貴的Omega身體。”
紀綸拿抱枕糊他一臉。
視頻是他拍攝的,也是他從學校帶過來的,氣也是他氣的自己。
“你怎麼不早說!”紀綸怎麼也想不到,霸淩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班上。
想到這他就躺不住了,想趕緊返校。
羅鑼連忙給他按回去:“你從請假一周,變成兩周三周,到現在都快半個月,誰敢來煩你啊。”
别人都以為是教官下手太恨,讓他病假休這麼久,紛紛同情了一把。
他這個知情人當然知道他是回家度過分化期,可也不敢拿外面的事打擾紀綸。
“你說你分化個新性别,怎麼還虛弱了呢。”羅鑼打量床上好像整個白了幾個度的人,不僅分化比别人來得晚,分化期也久。
原本純粹的黑發黑瞳好像洗了一遍脫色,雖然還是黑色,卻比以前的淡了不少,羅鑼看着很想端盆墨水給他上回色去。
“反正學校的事你别急,我看那新同學皮挺厚,還堅強,整不死的,你還是在家再多休息……”
“滾。”紀綸伸出被子底下的腳踹他,什麼叫整不死,羅鑼說的什麼話。
“别人我管不着,咱們班這次新來的學生,一個張立是我搭檔,另一個衡彌生……”
羅鑼:“也是你罩着的?”
紀綸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羅鑼趕緊點頭哈腰表示明白,“哦~這麼仗義,可是why?”
羅鑼頭頂豎起問号。
品德高尚也不像是紀綸人設啊。
“那錢,我要了。”停頓片刻,紀綸窩進被子裡,仰望天花闆淡淡出聲。
賭技場那遊戲隻有權貴玩得起。
一場比賽打完,一個公司沒了,背地裡還不知道搭進去幾條人命。
賭技場的莊家坐看顧容與攬錢,吭都不吭一聲。
事後顧容與要把赢來的錢轉給他,揚言本來就是因為他才有的這場比賽。
紀綸才不接受這個高帽。
還有他那條項鍊,還得想辦法從顧容與那弄回來。
“可你還是接受了轉賬?”
“是啊,”想起那天顧容與在他耳邊調侃的話,紀綸咬牙,“要了一部分,留着給我買抑、制、劑!”
還有,替顧容與照顧Z班新來的轉學生。
一個故人。
轉學生是他推斷出來的。
原本還奇怪顧容與的故人有什麼需要他照顧的,從羅鑼帶來的視頻來看就不奇怪了。
兩個轉學生中,張立安安分分,沒有存在感,那就隻有是衡彌生了。
“故人?什麼故人?”
“誰知道什麼故人,管它呢,”紀綸分化後好像情緒化很多,很不爽地哼了聲,羅鑼懷疑他在吃醋,“但是我要知道,陳辰,他為什麼要欺負衡彌生?”
如果陳辰不帶頭,班上其他人肯定不會亂來,尤其是以陳辰馬首是瞻的那幫二世祖。
幾個小團體的領頭羊中,虎嘉跟徐佳惜都是好性子的人,紅柚那幾個女孩也不是會欺負人的。
一般來說,一個群體中,總有一個人被欺負、被嘲笑。
因為他很弱,因為欺負他成本最低,風險最小。
所以他總被邊緣化,被打壓,被嘲笑與孤立。
可為什麼是衡彌生?
“看看朝老師怎麼回複。”紀綸行動派,立刻發送消息給朝聞道詢問。
他還挺好奇衡彌生的背景。
聽羅鑼說是朝聞道親自領到班上的。
十天半個月不來班上一趟的人,還特意領個學生過來,也沒見張立有這待遇。
朝聞道這次消息回複很快,他直接發了一份郵件過來——是一張學籍表。
看到衡彌生名字後面的籍貫,羅鑼呆滞半晌,跟他一起吃驚。
“戰國城!”雙城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