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甯感激地磕了三個頭,直起腰時身子微微晃了晃,輕吸了口氣爬起來,輕輕地從另一邊走到馬車門邊,掀開簾子。
外頭天色已經泛起魚肚白,不難視物。阿甯扶着車門框,蹲下身跳下馬車,一旁的淩斐忙上前來扶。
猜到他應當是這位公子的随從,阿甯福了福身,道:“多謝。”
淩斐笑了笑,雖然今天這一幕差點驚掉了他的下巴,但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必定是有什麼原因,說是救了人倒有些像。
雖然這小姑娘看起來十分無害,畢竟和主子近距離接觸過,有些話還是得說。
淩斐道:“姑娘,今日之事過了便是過了,還請姑娘莫要記在心上,也莫要外道才是。”
阿甯自然明白,乖乖地點頭,“奴婢知道,請公子放心。”
淩斐點頭,看着小姑娘纖瘦單薄的身子,還有額角還未處理過的傷痕,淩斐都有些不忍,心道主子果然還是那個主子。
“好了,姑娘快些回去吧。”
阿甯點點頭,往旁邊讓了讓,正欲走時,車窗忽地被打開,邵策的聲音從車内傳了出來,“接着。”
阿甯擡頭,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小瓷瓶便從車内抛了出來。淩斐眼疾手快地接住,看清是什麼後,淩斐有些新奇地看了車内一眼,将藥瓶遞給了阿甯。
阿甯有些懵地接過,剛要道謝,淩斐已經坐上了馬車的馭位。
阿甯對着馬車福了福身,才握緊了手裡的藥瓶,趁着天還未大亮,快步朝着沈府後門跑過去。
等人走了,淩斐才終于忍不住将疑問問出了口,“世子,方才那姑娘,是怎麼回事?”
“路上遇到了安王,順手救的罷了。”邵策淡淡道。
安王?淩斐差點忘了安王今日也來赴宴了,安王的事迹他也是知道不少的,沒想到在人家的壽宴上也能做出這事。
不過這姑娘還算幸運,幸好遇上了世子,也算福大命大了,不然那樣的好模樣,還真可惜了。
淩斐搖了搖頭,轉了話題,道:“世子,那我們現在可是直接回府?”
裡頭靜了一瞬,道:“不用了,直接進宮吧。”
“是。”淩斐一拽缰繩,正欲動身,忽地眼神一凜,看向不遠處的巷口。正準備動手時,一枚銀針已經自馬車的窗口飛出,釘在了牆上。随後巷子裡傳出細微的腳步聲,朝相反方向越來越遠。
“世子,可要臣去追?”
“不用了。”邵策淡淡道:“走吧。”
“……是。”
淩斐又看了眼那巷子,應當是方才才來偷看的,否則以他的警覺性,不會不知道。淩斐這才放下心,喝了一聲“駕”,馬車動身快速朝着皇宮而去。
車内,邵策放下手中的書,按了按眉心,正欲閉眼小憩一會兒,忽地看到毯子上多了一抹白。
邵策伸手拿過,原來是一枚小巧玲珑的荷包,一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甜香。
隻是這繡工實在不怎麼樣。
邵策盯着中間繡的歪歪扭扭的甯字看了一會兒,以手支着頭,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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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早已結束,沈府裡忙了一天,這會兒府裡的人都還沒起。阿甯一路沒有遇見一個人,低着頭遮着頭上的傷痕,順利回了西角房。
沒想到屋裡頭還亮着燈,雲瑛坐在桌邊以手撐着頭睡着,聽到開門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見是阿甯,雲瑛頓時清醒,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責備。
“阿甯,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話音剛落,雲瑛就看到了阿甯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傷,驚愕道:“阿甯,你這是怎麼了?”
見到雲瑛,阿甯才終于見到了親人般,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雲瑛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