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兒點頭,“是啊。”
一聽這話,阿甯心裡更不安了。還沒等她細問,門外就傳來了秋煙帶着驚喜的聲音:“世子?”
屋外,秋煙因為昨晚的事,直到日上三竿才收拾好心情從屋内出來,自然不知早上的事。
知道阿甯病了也隻暗道一句體弱福薄,便如往常一般坐在廊下做繡活兒。
沒想到剛做沒一會兒,便見世子爺朝着這邊過來了。
秋煙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等人快走到近前了才猛地反應過來,随即心中狂喜地起身請安,心道果然世子還是會給老夫人面子的,昨日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可她剛直起身,就見邵策微點了下頭,随後徑直從她身前走過,進了阿甯的屋子。
屋内,阿甯已經在莺兒的幫助坐起了身,見邵策進來,便欲下床行禮。
“不必了。”邵策淡淡道:“醒了就好。既然燒退了,便好好休息,藥我會讓淩斐按時送過來。”
阿甯咬了咬唇,小小聲歉疚道:“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給世子添麻煩了。”
邵策看着阿甯昨日剛覺得好些,今日便又因為發燒而變得蒼白的側臉,想起今日郎中來說的那一串病症,道:“既知給我添了麻煩,那便趁着此次好好将養好,免得又落了病根兒,三病兩痛的不得安生。”
阿甯攥着被子的手緊了緊,忙點頭應是。
她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不是所有主人家都會給下人看病的,她還在沈府時,便有見過婢女身子不好,多用了府裡的藥材,被找了由頭趕出門去的。
想了想,阿甯又保證似的加了一句,“世子放心,奴婢定會早日痊愈,不會誤了差事的。”
邵策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回答有些不太對勁。
邵策回了院子往下房這邊來,完全是當時下意識的舉動,反應過來後幹脆就沒再糾正。但他畢竟有公務在身,現在見阿甯醒了便放了心,沒多坐便回了雅軒。
邵策一走,秋煙就跟着走了進來。
看看莺兒,再看看還在床上的阿甯,一雙眼睛瞪的格外吓人,半晌,恨恨地摔門而去,直到晚上都沒再出門。
阿甯有些莫名地看着莺兒,莺兒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得益于邵策的“威脅”,阿甯急于讓自己快快好起來,連以往難以下咽的苦藥,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也得益于這位郎中的醫術高明,按着方子喝了幾天後,阿甯就明顯感覺自己的氣色比以往好了不止一點,以前時不時會有的頭暈乏力的感覺也不再有了,腿上的傷也完全好了。
總算不用再在屋裡呆着,阿甯的心情好了不止一點。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阿甯高興的,而是她的傷好了,便正好能趕上同林媽媽一道出門采買的機會。
公侯府裡的下人,沒有主子的允許是無法随意出門的,即使能跟着主子出門,也不能離開主子身邊。
因而每月一次出門采買的機會,便是丫頭們最開心自由的時候。
以前阿甯還在沈府老夫人院裡的時候,也跟着嬷嬷出過門,可惜後來進了大姑娘院子,就再也沒了這個名額。
阿甯在府裡悶了這麼多天,一聽林媽媽說要帶她出去,當然高興不已。
阿甯也沒忘了這些日子莺兒這些日子對她的照顧,細心記下了莺兒想要的東西,預備着給她帶回來。
一出了府,阿甯這個年紀本就該有的愛玩天性,終于抑制不住地洩露了出來。許久不曾出府,阿甯東瞅瞅,西逛逛,看什麼都新鮮。
林媽媽向來會做人,知道阿甯這些日子憋久了,便允了她四處玩玩兒,隻是不可走遠,一個時辰後在香料鋪子門前會合。
阿甯小小地歡呼了一聲,謝過林媽媽,興高采烈地照着要買的東西尋了過去。
将雲瑛要的東西一一買齊,阿甯數了數自己所剩不多的銀子,思索一番,轉身去了針線鋪子。
她原來的小荷包丢了一直沒找到,雲瑛姐姐給她的那個,她還是想好好收起來,再買一個太貴,隻能買些料子自己回去做了。
阿甯一邊想着式樣一邊往前走,一個沒注意差點撞上了前面的人。
“對不起……”阿甯忙擡頭道歉,卻在看清楚面前人的樣貌時,忽地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衣,年歲稍長,模樣清麗,正是沈府大小姐沈之遙的婢女迎荷。
迎荷淡淡看着阿甯逐漸發白的臉,微微笑道:“阿甯姑娘,大夫人和大姑娘在品居樓等候多時了,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