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一番教導,築基在孩子們心中還是件極為遙遠的事情,是他們需要不斷努力、克服種種困難才能到達的目的地。
而如今,他們還在為了即将得到良師教導開蒙而歡呼雀躍,不曾想一轉眼,與自己同期的小夥伴……卻已經考中秀才了?
二牛是懵逼的,其餘将情況了解清楚的新晉弟子和外門弟子們也一片嘩然。而此處的騷動,也很快傳到了管理這屆新晉弟子的劉管事耳中。
聽說有不少外門弟子圍在新晉弟子的居所旁,劉管事心裡一個咯噔,還以為雙方起了什麼沖突——雖然天衍宗提倡宗門和諧、嚴謹聚衆鬥毆,但有些人心浮氣躁、年輕氣盛,故而這種事也是無法完全避免的。
倘若事情鬧大,驚動了執法堂,不僅是鬧事弟子需要受到嚴肅的懲罰,如劉管事這般的管理者也會因為失職而被責難。劉管事不敢耽擱,立刻趕了過去,發現新晉弟子和外門弟子相處和諧,彼此并無沖突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出了什麼事?為何都聚在這裡?”劉管事踱步過去,皺眉問道。
衆外門弟子看到劉管事,紛紛問候,随後其中一人出面,很快便将起因始末講了個明明白白。而知曉情況後,劉管事也是愕然不已。
雖然一直未曾出面,但這兩個月來,礙于延骅的囑托,劉管事也是會時不時關注一下遊棄的。發現遊棄和沉谷從未去道衍閣聽講時,劉管事還專門暗中了解一番,确認他們的确是自己主動不去、而非遭遇什麼麻煩後,這才沒有什麼行動。至于丹彤長老那邊,既然丹彤長老沒有專門詢問缺課的兩人是誰,劉管事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曾多說什麼。
先前,劉管事還在惋惜遊棄年紀太小、不知輕重,竟為了貪圖修煉時間而錯過了道衍閣的課程,以後肯定要後悔,卻不曾想一轉眼,僅僅兩月,他竟從一介凡人不聲不響的築了基?!
——如此速度,恐怕連内門弟子也遠遠不如,大約也隻有那些被師長們捧在手心裡呵護的精英親傳弟子可以比拟吧?
劉管事在心中咋舌驚歎,表面上卻還是端得住的,沒有像是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外門弟子那般露出驚詫的神情。
将其餘大驚小怪的弟子們呵斥一番,讓他們保持安靜,勿要驚擾屋中的遊棄,劉管事轉頭看了看沉谷,發現他此時竟然也達到了練氣高階,距離築基僅有一步之遙。
遊棄好歹是被選入過内門、還得到過先輩大能傳承之人,雖身處外門,本質上卻也與内門弟子相當。他能夠如此迅速築基,劉管事雖然驚訝,卻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但沉谷的修煉速度,就讓他有些莫名了。
沉谷最初沒有被選入内門,就意味着他的靈根不算出衆,心性同樣普普通通,而沉谷也的确一直表現得驕矜傲慢,任性又不合群。這樣的人,劉管事在外門中見得多了,沒有實力的支撐,他們必然會被種種煩擾磨得失去傲氣,逐漸泯然衆人——然而如今的沉谷,卻遠超劉管事預料。
“你這修煉速度也不慢啊。”劉管事打量着沉谷,試探着詢問,“你是不是也快要築基了?”
“也許吧,我不太清楚。”沉谷笑了起來,雖然話語中勉強謙虛三分,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得意驕傲,神采飛揚,“都是阿棄教得好,我時時跟他在一起,一直接受他的指點,每一日都收獲極豐!”
如此炫耀的話語,讓所有人都露出了或是羨慕或是妒忌的神情,而此時,周遭靈氣的波動也重歸平靜,遊棄微微蹙眉,頂着滿身污垢推門而出。
聽到沉谷的話,遊棄愣了一瞬,側頭看向沉谷。而沉谷大約也沒預料到遊棄會出現得那麼恰巧,眼神飄忽一瞬,随即朝他投去了懇切讨饒的目光。
遊棄頓了頓,看在這兩月來和沉谷相處還算和諧的份兒上,并沒有當即拆穿他的謊言,反而扭過頭去,算是默認了這番說辭。
感受到了遊棄難得的縱容,沉谷親親熱熱的湊了過去,毫不在意他身上的髒污,拽住了他的衣袖——是的,經過兩個月的不懈努力,沉谷終于能夠碰到遊棄的衣袖了:“恭喜阿棄成功築基~”
遊棄瞥了他一眼,完全不覺得這樣理所應當的事情有什麼值得恭喜,但很快,他便被各種或是面生或是面熟的人群圍住,不得不傾聽着恭賀的話語。
劉管事笑呵呵的看着這一幕,擡手為遊棄掐了個淨身決,讓他周身恢複了清爽幹淨。與遊棄寒暄勉勵幾句,劉管事便離開了人群,返回自己的辦公地點。坐在椅子上,他擰眉沉思片刻,終究還是掏出傳訊符,捏在手中默念數句,然後催動靈力,将其擲出。
幾瞬之後,正握着一卷書冊倚窗而坐的丹彤長老有所感應,素手輕揚,一枚傳訊符便端端正正的出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