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君凝失蹤的消息飛散,新皇君钰正好尋了理由大張旗鼓得全天下找君凝。
苑川的大街小巷都得了這個消息,但也沒多少人放在心上。
畢竟苑川離君凝的封地紫陽太遠了。
在衆人看來,君凝就是逃跑也要往封地跑才對。
因此衆人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不将街頭巷尾君凝的畫像放在眼裡。
君凝這幾日出門小心翼翼,她不怕被認出來,但她怕一夜又一夜無休止的追殺,實在是煩躁。
況且誰知道君钰那個瘋子會在她待過的地方對有意無意幫過她的人做什麼。
她這幾日忙的厲害,顔汐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不便跟着她日出走動,便日日伺候她的生活。
她這時才知道那日的婦人竟也是君凝麾下的商人,她本同家中夫人在江南一帶販茶,此次前往苑川便也是得了君凝消息。
隻是她從不曾見過君凝,雖沒聽說君凝娶了妻,但見那日一向淩厲的君凝抱她回來,便錯将顔汐認成了君凝的夫人。
顔汐當時聽到這裡心中略有些苦澀,面對婦人的歉意,她也隻能說聲不礙事。
白日裡君凝在外忙着,顔汐見不着她的面,到了晚間,她便提了食盒去了君凝書房。
今日君凝回來的晚,一回來便進了書房,還不曾用過晚膳。
書房外并未守着人,顔汐進入一看,書房裡也隻有君凝一個。
見君凝停了筆,顔汐不敢多問,忙上前為她擦了手,又按君凝的吩咐将菜擺在桌上。
君凝坐下後看她一眼,示意她一起坐。
這在從前是常有的事,可最近幾日發生了太多,顔汐坐得有些不安,僅僅是挨了凳子邊坐下,忙給君凝布菜。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君凝吃了幾口胃口不佳,便放下了筷子起身。
顔汐忙跟上,聽了這話立刻想起三紋風行香的事來。
她醒來的時候婦人便告訴她她身上的香已經解了,可這香的來源,她還得多想想。
其實按理說這也好猜,現在與君凝有仇的無非就是君钰,追殺君凝的也就隻有君钰的人。
但是問題來了,事先沒人知道顔汐會被君凝救走,自然也沒人會将這香放在顔汐身上。而顔汐救走之後一直與君凝在一起,那麼這香到底是誰的?
顔汐這兩天仔細回憶了每個細節,發現每個細節君凝都在!
君凝總不會主動讓自己被追殺吧!
而且當時殺手追上來第一句問的是顔汐,說明她是知道這香在顔汐身上…
顔汐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似乎被攏上一層迷霧,灰蒙蒙的,能猜到一點兒,卻得不到答案。
顔汐當即跪着将事情說了,君凝久久不言。
六月的苑川多下了幾場雨,地上的濕氣混着絲絲寒氣直往膝蓋裡鑽,顔汐膝蓋的傷剛好,這時卻也不舒服得厲害。
君凝回頭見她跪着,似乎終于發現不對,伸手将她扶起來,讓顔汐頗有些感到受寵若驚。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君凝坐在書桌前,用燭火反複烤着一把小刀。
“有些人不安分,如今不必管。”
顔汐猜想君凝心中有數,也就不再多言。她心中還裝着另外一件事,正打算開口,擡頭便見君凝舉着一把小刀看着自己。
顔汐會意,立馬伸出自己的右手,蠟燭跳動的火光下,她指尖的小傷口依然清晰可見。
“君上,婢子自己來吧。”
顔汐見君凝遲遲不動,倒沒覺得君凝是下不了手,而且覺得君凝此時不願手上沾了血。
君凝搖頭将她的手放下,招手示意顔汐再走近些,一直到自己腿邊才站住。
她輕擡下巴,在顔汐疑惑的眼神下輕輕吐出幾個字:“衣裳”
“脫了”
顔汐一怔,沒敢動。
這是什麼意思?
君凝不管她,見她沒動,也不多說,自己用小刀挑開衣帶,衣裳沒了束縛便緩緩伸展開。
顔汐顧不得君凝的想法,快速将衣裳整理一下後立馬跪下:“君上!”
君凝這是想做什麼!
顔汐跟了君凝這麼多年,第一次連君凝一點兒心思都猜不到。
“起來。”
君凝收回手,就這麼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顔汐。
顔汐猶豫一秒,還是緩緩起來。
“衣裳。”
顔汐沒動。
君凝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見顔汐不動,稍微有些不耐煩。
顔汐摸不準君凝的意思,一直悄悄看她,見她蹙眉,心裡也有些打鼓。
君凝猛然起身,顔汐本就站得近,這下差不多與她面貼面,連君凝的呼吸她也能聽得見。
顔汐下意識後退一步,果不其然引來君凝不滿。
“你跑什麼?”
小刀在君凝手指間轉了個圈,刀尖直直抵在顔汐胸前。
顔汐想退一步,肩膀卻被君凝死死按住。
“你說…你的心頭血會不會更有用一些?”
君凝的話如臘月寒冰,涼得顔汐心頭一顫。
自從她到君凝身邊後,每三天便要給君凝一小竹管她的鮮血。她不知道這些血被用在何處,她也不能問。
自從昨日君凝說每天隻用幾滴後她還很疑惑,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