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燕雲十六州再遇煞氣侵襲,陰雲遮日,屠戮百城,而好死不死裴子濯剛好出現在附近。
沒有質疑,沒有審問,千百把飛劍直指裴子濯,毀他仙骨,投入焚魂塔,徹底斷了他修為,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安心。
修界解決了一大隐患,無不拍手稱快,樂此不疲,沒人還記得裴子濯是因為什麼沾上煞氣的。
時間一久,裴子濯自己也快忘了。但在燕雲十六州出現的另一股煞氣,卻時刻不停地出現在夢中擾他心煩。
夢中虛幻太過真實,活似按頭讓他承認自己是屠戮了燕雲十六州的惡魔。
裴子濯做事素來不顧及别人的看法,但最恨被人扣屎盆子,做了就做了,沒做便是沒做。
毀其仙骨的人他自然不會放過,更别說這股莫須有的煞氣。
沈恕見裴子濯臉色難看,便寬撫道:“混沌之氣許是被削弱過,不成氣候,已逃命似的跑了。我留了三分真火去追,不必太過擔心。”
“能否感知它逃去哪了?”裴子濯問道。
混沌逃得太遠,沈恕靜心蓄力半刻,隐約察覺到大緻方向,他如實道:“隻能追個大概。”
裴子濯沒吭聲,擡腳邁進屋内調息吐納,體内蟄伏的煞氣被熟悉的氣息吸引,有破繭而出之意。
看來丹霄沒有撒謊,那股煞氣終于冒頭了。
地宮裡寒氣逼人,而裴子濯的臉色比地宮還冷,他徑直走到登天聚氣寶鼎前,目光如電,張手就從寶鼎中抓出一團黑煙。
沈恕大驚,他自認為已将地宮搜查幹淨,怎還能憑空出現一道煞氣來。
煞氣在裴子濯掌中縮成一團,唯唯諾諾地不敢妄動。裴子濯隻瞥了一眼,随口問道:“有能盛它的物件沒?”
沈恕緩過神來,忙将腰間的乾坤袋呈上。心中暗驚,怪不得裴子濯是機緣之人,單看眼力都是拔絕。
地宮陰寒,沈恕有真火護體自是感覺不到,可裴子濯卻不好受。
他将乾坤袋抛給沈恕,四肢逐漸發涼,體内的煞氣被陰寒喚起,在丹田處肆意橫行,不時沖撞仙骨。
裴子濯臉色發青,眼看就要倒地。
沈恕眼疾手快,一手托腰,一手抓腕,将他大半身子攬向自己。他感受到裴子濯全身冰冷,連鼻息都是涼的,看樣子是體内的寒毒又發作了。
“你吃了元陰丹?”沈恕說完便覺不對,他才進地宮多久,不到一個時辰而已。外面理應豔陽高照,絕非午夜子時,那誘發寒毒的便不是元陰丹。
見裴子濯冷得發抖,沈恕隻好先按下心中疑惑,攙着他朝外走去。沒走幾步,裴子濯就已經四肢發僵,速度越來越慢。
地宮裡幽寒之意深重,再耽擱下去恐有意外,沈恕猶豫一瞬,便俯身将裴子濯打橫抱在懷裡。
“你……”騰空之時,裴子濯清醒了片刻,他臉上一臊似要掙紮下來。
沈恕也不好受,裴子濯身量高他一頭,長手長腳的挂在懷裡還不老實地往下竄。他颠了裴子濯一下,為難又可憐地道:“你,你别動,我這就帶你出去。”
這聲音委屈得很,活似被人欺負了一般。
奇了大怪,若被旁人橫抱在懷裡,裴子濯定抵死不從,更何況那人就是丹霄。
可這一聲别動,卻像暖流淌進心裡,叫他卸下心防,任由那人抱着。
等陽光再次曬在臉上,裴子濯微微睜眼,觑着沈恕白淨的側顔,他納悶的合計,自己一定是被灌了迷魂湯。
一進小樓,沈恕立刻寬衣解帶往床上鑽。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同是男人,心裡更是不存芥蒂。可當沈恕赤身貼在裴子濯鎖骨之下,雙手抱腰,一張小臉緊靠胸肌時,多少生出些局促來。
沈恕是劍修,還是個瘦削的劍修,他骨架不大練不出硬朗身材。以前師兄們安慰他勝在靈巧,出劍速度快,身影變換快。
諸如此類之言,沈恕早就聽慣了,他心中還是向往裴子濯那般肩寬腿長,硬朗有型的武人身材。
誰知道裴子濯是怎麼練的,身上的肌肉長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叫沈恕豔羨不已。
他微微擡起腦袋,遠離這過于完美的身材,仿佛這樣就能壓下心中的酸勁兒。
還沒後撤一瞬,頭頂那位大爺便不樂意了,伸手将沈恕又壓進懷裡,不爽地念叨着:“你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