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擾姑娘多時,這靈石留作補償,請姑娘莫要怪罪。”沈恕拿出兩顆中品靈石,遞到桃花妖眼前。
這兩顆靈石可換凡間十兩黃金,桃花妖哪敢呈這般大禮,忙推拒道:“仙家折煞我了,這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沈恕眼眸清澈,笑得親切,“姑娘雖是花妖,但靈性十足,稍加修煉脫去妖身指日可待。日後同為修者,此番冒犯還請多擔待。”
話都說成這樣,哪還有不收的道理,桃花妖是個伶俐的,她朝沈恕行了個禮,開口道:“我是錦清山腳的花妖,仙家喚我小桃便好。我是附近一處客棧院子的掌櫃,若仙家不要嫌棄,今晚可到我那裡歇腳。”
錦清山在四方閣北側不遠,算起來這位小桃是半個老鄉,沈恕也不推脫,要來地址便去追被他氣跑的裴子濯。
一個眼錯不見,裴子濯就沒入人群,消失了蹤影。
他沒在裴子濯身上留下标識,又不好動用仙法去尋,隻能用笨方法,見人就問。
沈恕長得一副少年模樣,身姿挺拔,眼神清澈,隻是站在一旁就惹人喜歡。本是尋人去問,可問到最後便成了一圈人繞着他,瞧着他,聽他講。
畢竟同榻而眠了多日,他将手高舉過頭,按照裴子濯寬肩窄腰的身材比劃,将那人描述的格外詳盡。
圍觀的多是來看熱鬧,以為出了什麼插草為标,賣身葬父的慘事。瞧見沈恕這模樣,眼睛徒然一亮,竟有幾個不明前因後果的要擠進去競價。
走到人家眼前了,才知道這是在尋人。那幫子潑皮無賴一看買賣黃了,幹脆直接蹲在地上,眼裡不懷好意地打量沈恕,滿不正經地調笑道:“小公子,你說的那人長得俊嗎?”
沈恕終于看見有人搭話,露出一嘴白牙道:“俊,高高瘦瘦的,特别俊。”
“他是你哥哥,還是什麼親人,怎麼把你丢在這兒了?”
沈恕連連擺手,解釋道:“他是跟我一起來的朋友,沒把我丢在這,是我惹他生氣了,他便先走了。”
“朋友?”那幾個無賴對視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麼,探出身子道:“認識多久的朋友?”
“四天。”
此話一出,那幾個無賴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一齊“哦,”了一聲。
這短短幾句話,旁人都以為沈恕是哪家天真的小少爺,被人勾搭從家裡跑出來。現在這世道不安穩,而沈恕又長得那麼清麗漂亮,稍一琢磨便都認為沈恕上了賊船,馬上要被賣了還要傻乎乎的找人家去。
四個無賴早就見慣這種落魄美人被騙得賣身賣心的戲碼,互相對視了幾個眼神,分出兩個強壯的驅趕了看熱鬧的人群,留下的兩個裝作一副好人姿态,湊到沈恕面前騙他道:“你說的那人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城裡有個地方是專門尋人的。你找的人聽着相貌不俗,也就更好找了,隻不過找人是要花錢的,你帶着錢了嗎?”
沈恕除了那小袋靈石,兩袖清風,便如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找的那人帶着錢嗎?”
想到裴子濯唯一值錢的衣服還被他扔了,全身上下都不及自己,便又搖了搖頭。
為首的那無賴作勢為難,“沒錢怎麼找人呀?唉,見你着實可憐,我們哥幾個今日就行件好事,替你出那份錢了。”
沈恕感慨神州還是好人多,但他一介神仙,找個人怎能讓凡人出錢出力,便推拒道:“多謝幾位壯士,你們幫我指條去路就好,不勞煩你們出錢。”
那無賴擰不過沈恕,一想左右都是要把他騙走,便順着他道:“我們也往哪去,一路走吧。”
沈恕笑得燦爛,喜滋滋道:“多謝多謝。”
幾十米開外的房檐上,目睹全程的裴子濯滿臉黑線。他垂眸瞧着沈恕竟真傻笑着,屁颠屁颠地跟人走了,一時間無語凝噎。
不知神州的哪塊風水寶地能長養出這般缺心眼的人物,都被人賣了還感激不盡地連聲道謝?等有時間他定要花重金去立個碑,祭奠一下這塊聖地。
裴子濯本打算趁亂抽身,反正他已知曉靈泉在癸水殿内,自己找人打聽就去了,何必再與丹霄糾纏不休。
他在此多待片刻,是對丹霄存疑。無論這幾天裝得多好,裴子濯都不相信丹霄沒在自己身上留手段。
若是一會看他不見,丹霄為逼他現身,催出埋在他體内的蠱毒,或是操控寒毒發作,他就能一眼看穿那人精心的僞裝,再出手時便不會留情。
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丹霄不僅如如不動,還被幾個凡人合力騙走了。
丢人,丢大了人。
長得漂亮修為高有什麼用,還不是草包一個,裴子濯都替丹霄的師門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