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四處奔走,見的熟人越多她越驚恐,在這些人的記憶中,巴陵郡從來沒有李廣志這個人,而她現在所住的地方也不是所謂的知府府邸,隻是一座普通的宅院。
而對她帶着的那幾個活潑愛鬧的孩子,更是記憶潦草,隻知道是她撿回來的,其餘一概不知。
這怪事不止發生在小桃一家,兩日後,小桃去隔壁張嬸家買米,發現她家大女兒竟然也好幾日都沒出現,小桃忙抓着張嬸的手詢問。
可張嬸一副迷茫的模樣,居然告訴小桃她從沒生過女兒。
小桃的臉一下就白了,之後她接連幾日,不止一次的發現巴陵郡的适齡少女在去過姻緣廟後無故失蹤。同時所關于她們的記憶也好像被一同抹殺了,沒人記得她們的存在,就連親生父母也是如此……
此間種種都說明身在婵山的姻緣教主何其妖邪,其實力道行絕不是小桃能對付的。她還是冒險去了一趟姻緣廟,可沒進門就感到一股強烈的邪氣撲面而來,似要将她四分五裂的拉扯,妖怪的直覺讓她不敢多留,隻能匆忙趕回。
小桃被吓得接連幾日不敢出門,并且嚴厲禁止其餘的孩子們外出,特别是去姻緣廟。
但姻緣廟的名聲越來越大,無數人慕名而來,而且每人回去後都娶到了如意嬌妻,這讓小桃無比恐慌,生怕哪日湘湘也會這樣被人許了願去娶走。
自那以後,她整日守在城門口,盡力将外來之人留在李府,等到了晚上待他們熟睡之時再動用妖力抹去他們想要去姻緣廟的記憶,第二日再将人放走。
此舉雖然杯水車薪,但也讓小桃有個期盼,直到近幾日來了幾位修士,想去尋癸水殿的地靈泉,路徑婵山時遇上了這座廟宇。
那幾位修士察覺不妙,便多留了一日,想等夜黑人少時動手除祟。小桃聞信便連夜摸索過去,在一旁草叢中躲着,觀察時局。
可她沒想到的是,從姻緣廟中跑出一邪物竟是羊身人面,黑皮四足,長着一張虎齒獠牙的龐然大物,剛邁出大門就将這三位金丹期連皮帶骨一口吞下。
“咯吱咯吱”聲響鑽入小桃耳裡,連帶着奇臭無比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讓她當即腿軟無力,戰栗不休,全然沒留意那怪物是何時離開的。直到東方既白,她才顫抖着慌亂地離開了婵山。
小桃神情哀思道:“怪我無能,不敢上前與姻緣教主鬥法,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
裴子濯淺眸微轉,淡淡道:“你的意思是那怪物就是姻緣教主?”
被裴子濯一問,小桃思索半晌,有些猶豫道:“城中人言,姻緣教主面容貌美,不辨雌雄,但觀其衣着是位男性,的确與我所見的怪物相去甚遠。”可那日廟内除了怪物外沒有再出來人,莫不是這怪物就是姻緣教主本體。”
“拒靈術罷了,可這怪物怎麼聽着像……”詹天望蹙起眉頭,欲言又止。
羊身人面,虎齒人爪,面惡食人,這是饕餮的模樣。沈恕心中大驚,若真是饕餮,此事絕非簡單的拒靈迷魂,極可能牽扯到四煞複生。
沈恕瞄了一眼裴子濯,見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拉着小桃道:“此事我們已經明了,小桃且放寬心,明日一早我們便上山看看情況。”
小桃感激地點頭道:“仙家若是需要幫忙,小桃萬死不辭。今日夜深,仙家請先随我去廂房歇息。”
詹天望很有自知之明,他抱着雙臂,一副高冷的熊樣,自顧自道:“我才不要住在這。”
裴子濯嗤笑一聲,“有人管你嗎。”便大步向前,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詹天望臉色被憋得半青半白,死瞪着裴子濯的背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婵山情況未知,此時不宜交惡。沈恕走上前圓場道:“不知道友可有住處?”
詹天望拂袖道:“管我做什麼!”
見他氣得小臉鼓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沈恕不禁莞爾,“道友身姿修為絕佳,想必定有很多名門邀請入住,不知明日可願雖我們一同入婵山。”
被戴了高帽,詹天望的神色緩和不少,但語氣還是硬邦邦道:“誰和你們一起,捉妖還要幫手,你們别拖了我的後腿。”
被撅了幾次,沈恕也不再相邀,擡手抱拳便要告退。
“哎,你等一下。”
沈恕聞言轉身,隻見詹天望從懷中掏出一素白藥瓶遞給他,清咳一聲道:“這是傷藥,給你。”
沈恕後之後覺的擡起掌心,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瞧着實在可怖,他擡眼笑道:“多謝道友,隻是這點皮外傷不足挂齒。”
詹天望臉頰閃過一抹紅暈,急道:“為什麼不要,你修為不行無法自愈,再不借靈藥修複隻會更糟,我可不想因此被你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