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怡點頭。
“我前年去定州時曾承她照料,如今終于有機會還上這份恩情。”葉漪瀾稍頓,玩笑說,“我隻在這裡自說自話,且不知人家願不願意随我去霁月堂住呢。”
“師傅也常說我見識不足。”溫怡起身,向她行了禮,“謝過葉姐姐。”
葉漪瀾拉她坐到身邊:“若我以後有女兒,如你一般乖巧可人才好。”
關月聞言嗔她:“你還沒議親呢,說話半點不知羞,便是你自己不介懷,也該顧着旁邊有才及笄的姑娘。”
葉漪瀾側首,果見小姑娘紅了耳朵不肯說話。
她低頭笑了笑,拿出幾個藥囊:“滄州入春晚,如今正回暖,需防着病氣。這幾個都是我親手做的,你拿去懸在帳子裡。”
關月接過來仔細端詳了須臾:“這種精細功夫我是做不來的,隻好年年指望你。”
溫怡拿起來聞了聞:“葉姐姐倒提醒了我,如今春光正盛,該在屋裡燒些避瘟的草藥。”
“若缺什麼,便來我這裡取。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堂裡看看。”葉漪瀾起身,示意關月不必送,“我時常不在滄州,如今你身邊有個通曉醫理的人,我也放心些。”
葉漪瀾方推開門,便聽關月道:“對了,年前何先生便回鄉了,我忙着應付旁的事,倒疏忽了。這幾日你若得閑,帶人來軍中頂一頂,若軍中一直缺大夫,恐怕生亂。”
“那老頭一把年紀了,是該告老還鄉。不過他那麼些個徒弟呢,每每見面吵得我頭疼,竟都不中用嗎?”
“跟何老先生比還是差些。”關月說,“為首的醫官需由太醫局指派,難免要等,這些日子隻好辛苦你了。”
葉漪瀾颔首:“我記下了。”
關月又同溫怡說了會兒話,臨走前囑咐府上侍女盡心照看她。
溫怡尋了醫書坐在窗邊,低着頭吩咐侍女:“你去拿些糕點來吧。”
并沒有人應她。
溫怡擡首,又喚她:“想什麼呢?”
“昨兒夜裡沒睡好,姑娘說什麼?”
“去拿些糕點,白糖糕就好。”
侍女應下,出門才走了兩步便遇見人。
謝旻允問:“拿的什麼?”
“小侯爺安好。”
“我問你拿的什麼。”
她立即跪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溫怡聽見動靜,出來先向謝旻允見了禮:“我讓她去拿些糕點,這是怎麼了?”
謝旻允似笑非笑看了她好一會兒:“你該好好學着管束下人。”
溫怡一怔,轉身瞥了眼跪着的侍女:“她做錯什麼了嗎?”
“白微。”
白微得了令,利落地将她手裡東西奪過來:“公子,是支簪子。”
謝旻允問溫怡:“你想怎麼處置?”
溫怡咬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罰俸吧。”
“且讓她跪着吧。”謝旻允道,“晚些讓關月給你換幾個人來。”
溫怡跟他進藥房,門隻半掩,能瞧見屋門口跪着的侍女。
“你怎麼來了?”
“這是關月的地兒,我怎麼不能來?”謝旻允抿了口茶,皺眉放在一旁,“她如今已窮到連茶葉都買不起了?”
溫怡近來适應了他說兩句就讨打的性子:“我不愛茶。”
“你真是很向着她。”謝旻允笑了笑,遞給她一個荷包,“不為難你了,拿着吧。”
溫怡将東西塞回給他:“不要。”
謝旻允打開荷包,将裡頭的刻着玉蘭花的木牌取出給她:“你好歹瞧瞧是什麼。”
溫怡還是不肯接:“這是什麼?”
“算我代父親送你的及笄禮吧。”謝旻允将東西收回荷包系好,推到她面前,“拿好了,晚些讓子苓過來,你出門帶着她,免得給我們添麻煩。”
溫怡捏着荷包想了好一會兒:“我問問哥哥。”
“行。”謝旻允起身要走,“記得同你哥哥說,他欠我個人情。”
溫怡将荷包收起來,到在他前頭出了屋門:“我去找哥哥。”
待她走遠,謝旻允收起笑,垂眸看着俯首跪在地上的侍女。
白微隻看了一眼:“要請關姑娘來嗎?”
“不必。”
“那……”
“仗殺吧。”謝旻允淡淡道,“收拾幹淨,别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