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處理幹淨了?”蔡頭領發問。
手下露出道嗜血的笑容,“都幹淨了,姓邵的管不住小弟,之前套近乎的時候就都喝了我們的水,一幫軟腳蝦,幾下子就砍翻了。”
蔡頭領滿意地颔首,接着上前将邵傑運送的箱子打開,檢查了下裡面裝的東西。
一幹手下也跟着探頭,然而看清後紛紛罵罵咧咧,“什麼玩意兒,姓邵的有病是不是,一堆石頭送這麼老遠,浪費老子們時間!”
“蠢才!你們懂個卵!”蔡頭領罵了一聲,目光中露出貪婪的神色,“當今官家就喜歡這些奇石,現在京中價格炒火熱,他娘的,這下子發達了!”
餘下人聽罷也都歡呼出聲,不過蔡頭領腦筋還是很清楚的,知道此地臨近東京,動手已經是冒險,不能再多耽擱,于是讓小弟們連忙裝點财物,立刻就走。
而這時候躲在樹後的趙淳楣已經吓得腿都軟了,現在她離那幫賊人也就百米,自己不光能清楚聽見他們的話,連周圍人死狀都看得一清二楚。婦人死不瞑目的腦袋正對着她,趙淳楣甚至能看見對方脖頸處緩慢流出的血液……
哪怕是上輩子躺在病床上,趙淳楣也從未如此直觀的面對死亡。
之前也說過,小山上樹木不算茂盛,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被發現。
“都點好了嗎?差不多就走吧。”蔡頭領招呼了聲。
“好了,就是吧……”某個手下吞吞吐吐。
“有什麼盡管說!”蔡頭領不耐。
“那個、加上外面這個女的,我們殺了四個人,但我當時跟他們套近乎的時候,好像聽人說過,打車的一共五個……”
蔡頭領頓了下,暴怒道:“這麼重要的事兒怎麼不早說!快在周圍找找!那家夥說不定看見咱們的臉了!”
手下們連忙稱是,接着就四散開來。
趙淳楣衡量了下距離,知道自己早晚得被人發現,想起同行人的慘狀,她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
留也是死走也是死,還不如拼上一把!
她深吸一口氣,撿起一塊石子往遠處重重抛去,趁着别人注意力被吸引,掉頭就跑!
然而趙淳楣千算萬算,唯獨忽略了自己這具身體的體力。原主雖然當了幾年丫鬟,但西門家總體上吃穿不愁,也不用她幹什麼粗活,與外面大部分人想比,已經算養尊處優了。
古代又沒有什麼體育課,過去的十幾年怕是連快走的很少,所以隻跑了兩步,就氣喘籲籲,眼看身後人就要追上,趙淳楣随手将匕首投擲過去。
可這點小玩意根本阻擋不了對方,反而她自己在慣性的作用下一個不注意跌倒在地。
“小娘皮!你倒是跑啊!”男人獰笑,手握鋼刀一點點靠近。
趙淳楣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一遭了,沒想到這平白得的第二條命這麼快就要還回去,好在自己穿越也算做了幾件善事,不算白來一回。
歎了口氣,輕輕地閉上眼睛。
眼見刀鋒離自己隻有幾寸,少女甚至能嗅到上面的血腥氣,卻聽“哐當”的一聲,接着就感到身上一熱,好像幾股暖流朝自己噴湧而來。
趙淳楣睜眼,隻見那位歹人頭上冒出鮮血,甚至來不及慘叫,就已經了無聲息。
其緩慢倒下,于後方露出一面圓耳大、鼻直口方的壯漢,陽光下,對方碩大的光頭尤為明顯。
此時後面追來的幾個歹人見同伴遇襲,全都拿着刀刃張牙舞爪地奔了過來。
胖和尚揮舞着禅杖,瞬間又倒下兩人,怒罵一聲:“直娘賊!你們這幫畜牲,灑家沒去找你們,你們到來打俺!如此便别怪俺下手無情!”
言罷飛身上前繼續與其混戰,别看那和尚長得胖,動作卻靈敏異常,在場幾個連蔡頭領都算上,在其手裡跟三歲孩童一般。
見事情不妙,蔡頭領還想求饒,然而大胖和尚哪裡肯給他機會,連禅杖都沒用,提起那醋缽兒大小的拳頭,照起面門狠狠一拳。蔡頭領被打得鮮血直流,鼻子歪在半邊,隻一拳就有進氣兒沒出氣兒了。
他們一夥為了不引入注意,一共也才十個人,如今已盡數被和尚誅殺,掃視一圈兒,确定周圍沒有敵人了,和尚方才蹲下身子,對着被濺了滿頭污血的趙淳楣粗聲粗氣道:“女施主,你可還好?你姓甚麼?要我幫着報官嗎?”
趙淳楣雙眼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裡發生了太多,饒是她心智再堅定,現在也有些被吓傻了。面對大和尚的詢問,反應了半天,方才懵懵懂懂道:“我、我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