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秒之後又迅速斂了神色,沒多看他,隻是朝着辛君岐點點頭,然後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隻留下一陣淡淡的風,辛君岐朝着依舊站在門口的居宴道:“吃飯吧。”
居宴看了眼他身上整齊的西服。
不争氣地放下心。
*
另一頭。
“咚咚。”
豪華的辦公室門口傳來兩聲輕響,小心翼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居總。”
居荊川翻看着手裡的資料,“進。”
助理抱着資料進了辦公室,恭敬道:“居總,您讓我查的信息已經有結果了。”
居荊川聞言擡起頭,“這麼快?”
“嗯。”助理點點頭,“信息比較簡單。”
居荊川朝他揚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聽完所有的資料,居荊川摸摸下巴,倒确實如助理所說,這個叫做居彥的人信息确實簡單真實。
“孤兒?”
“是的居總。”
居荊川眯起眼,雖說信息簡單透明。
但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兩個這麼相像的人。
“行了,你先下去吧。”居荊川揮揮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另一頭的君風大樓。
“好的。”
辦公室的門被合上,屋子裡重回安靜。
居荊川站了許久,忽然回想起辛君岐幾年前抱着居宴的屍體流淚的樣子。
良久,他忽然又笑開了。
一些不可能的事,還是不需要再給過多的關心了。
*
居荊川是居宴初三那年突然出現在他的人生裡的。
那年居荊川高三,也正是關鍵的時候。
所以這個時候來找居榮和,也許也是必然。
那時居榮和與母親之間已經産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母親早就疲于應付那些小三小四小五。
而居荊川的出現,就是一記暴擊,為這個已經破碎的家庭打上句号。
回想當時,居宴對他,是全然的憎惡。
其實居荊川并沒有在他們家裡待多久。
沒到一個月,他就被居榮和送出了國,進行深造。
但是顯然,就算居荊川被速度地送出了國。
他帶來的傷害就像是無解的慢性毒藥,無法控制。
也不知道是何處走漏了風聲,這件事在部分圈子裡傳開來。
而原本在外人眼裡多少有些豔羨的母親,一下子變成了一衆夫人太太的笑柄。
母親的抑郁更重,也變得更加疑神疑鬼。
居榮和不再回家。
而居宴不再出門,那時候母親經常會做些沖動的行為,他不敢冒險。
後來居宴升入高二。
居荊川升入大三之後開始頻繁回國,甚至開始去漢榮實習。
等到居宴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居荊川也即将升入大四。
那段時間的居荊川,熱衷于在大大小小的宴會上嶄露頭角。
也毫不避諱自己是居榮和未婚生子。
于是居宴在初三時候經曆的那些流言蜚語,在高三,又重新開始。
甚至比曾經的程度更甚。
居荊川大約在大學表現得很優秀,這次回來,居榮和對他的态度柔和不少,也默認了他的身份。
那個時候的居宴雖然情緒已經平靜許多,但還是掩不住對居荊川的讨厭。
居荊川的演技很好,仿佛真心把他當弟弟看待。
有時候裝的太像,居榮和都要幫着他教訓居宴幾句不懂事。
病重的母親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居荊川回國的消息。
幾次把居宴叫到她跟前,勸他不要和居榮和作對,無論什麼,漢榮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居宴看着憔悴的母親,明明曾經還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現在卻好像看開了。
他覺得有時候自己是和母親很像的,唯唯諾諾的結果就是隻能自己消化所有的壞情緒。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母親的話,反正他與居荊川,确實有那麼一段時間相安無事。
可惜時間不久就是了。
那段時間受學校輿論和同學排擠的影響,居宴的成績下降很快。
反觀居荊川,成績名列前茅,學的還是居榮和最喜歡的金融方向。
大概是從居荊川開始在居榮和面前假裝了解他的成績開始,居榮和的關心就開始慢慢偏移了。
畢竟人總是偏向更優秀的。
他一直不理解居荊川愛玩的這些小把戲,也不願搭理。直到高三畢業的那次畢業聚會。
班級組織的畢業聚會是在晚上。
居宴在班級裡其實沒什麼存在感,但是那天,有許多班級都在這家酒店辦畢業聚會。
包括辛君岐。
所以他不争氣地答應了。
因為是最後一次聚會,也是大家成年後的第一次聚會。
所以包廂裡的氣氛很高漲,男生們叫了一紮一紮的酒,喝酒灌酒樂此不疲。
而居宴,就是被灌地最狠的那個。
當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的時候,居宴就下意識地站起身,想要走出包廂。
最後他也看不清到底是誰扶住了他。
隻記得他睡到了一張柔軟的床上。
幾乎是沒過多久,他就睡了過去。
中途有過很吵鬧的時候,居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一會兒。
像是酒店的房間,旁邊還有幾個人扭打在一起,場面異常混亂。
可惜他的腦袋太疼,草草看了兩眼便又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居宴總算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
他躺在一間陌生的卧室,雖然不清楚在哪裡,但肯定不是剛才那間酒店标間一樣的房間。
居宴側過頭,才看到了抱胸坐在床旁邊的辛君岐。
好看的臉蛋上竟然挂了彩。
眼神不同往日的溫和,竟是有些陰鸷地瞪着他……
“剛……剛才發生什麼了?”居宴的記憶從他喝醉後就斷片了。
隻記得些零星的片段,他看着辛君岐臉上的青腫,“你打架了?”
辛君岐好像不想回答他,“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居宴不敢說話,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仔細看着辛君岐的眼色。
“你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辛君岐依舊語氣不善,“就隻會被人欺負?”
“沒……”居宴也有些後怕起來,“發生了什麼?”
辛君岐好像懶得跟他說,直接把手機裡的監控視頻遞給他。
居宴看見癱軟的自己被同學攙扶着進了酒店房間,沒過一會兒,另一個女生也進了房間。
然後就是五分鐘後,急匆匆沖進房間的辛君岐。
看了一連串畫面,居宴大概猜到一些。
但那時他還隻是以為這與高中時期的很多時候一樣,隻是那些男生捉弄他的惡作劇。
甚至完全沒有與居荊川聯系起來。
直到之後的幾天,辛君岐讓他小心點他那個便宜大哥。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合理起來。
居荊川為了讓他變得“爛泥扶不上牆”,确實花了不少功夫。
辛君岐看着居宴的表情變化。
想起自己剛走近房間的場景。
當時居宴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扯開了些。
從他那個角度來看,那個女生幾乎是趴在居宴的身上。
而另外的幾個男生,正站在旁邊忙着拍照。
一邊的居宴看完手機裡的視頻,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辛君岐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愈發陰沉了。
“過來。”辛君岐朝他招手。
“我不認識那個女孩……”雖然但是,居宴還是解釋了一句。
他的下巴被辛君岐扣住。
他本能地有些害怕。
不過還好。
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辛君岐,隻是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