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汐桐愣了愣:“難道……不是嗎?”
“什麼天子親衛啊?”秦王一臉莫名,“你還遇上了個天子親衛?”
元汐桐沒看他,隻盯着長公主,一心想求得一個答案。因為她内心突然浮現出一個極為不可能的猜想,她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
“是有這麼個人,”長公主這句話,卻讓元汐桐斷了念想,“他所言與郡主差不離。”
元虛舟出手狠辣,都沒給妖物留個全屍,隻用引魂燈裝着一絲微弱的妖氣折返回行宮。那時長公主正與天子在宣政廳議事,這才與比她小了半歲的堂弟打了回照面。
神宮不能插手朝堂政務,自然也不由他負責查案。
他隻是将他所見之事如實回禀:妖物是鼠妖,會土遁之術;留影石全由那妖物破壞;幻境的結界無任何松動。
這過程中他并未提及元汐桐,是在這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他才說自己碰上了雙目失明的妹妹,順手将她捎到了清點處。
現下元虛舟早已回了神宮,而元汐桐卻說她碰上的是某個“天子親衛”?
長公主在心裡笑了笑,他這哥哥當得,可真跟奶娘似的,對這靈力微弱的妹妹簡直事必躬親。
倒不至于無恥地覺得元汐桐将玄蛇打敗,是因為元虛舟出手相幫,但聯想起父皇接下來要頒發的旨意,事情竟變得有趣起來。
特别是,邢貴妃那張臉,應當會……很難看。
“長公主,留影石被妖物破壞,那我的積分會不會作廢啊?”
習風長公主聽到元汐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沖自己問出這句話。
稚嫩的未經曆多少風浪的女孩子,滿腦子想的都是眼前唾手可得的賞賜。覆海石,對于這個從小便因沒有靈根而備受冷眼的小郡主來說,的确是極為有用之物。
——長公主很理解這份渴望。
“這點你不用擔心,汐桐妹妹,”她不禁安慰道,“進入幻境後該怎麼獵得靈獸,本就是各憑本事,有沒有留影石的見證都不影響你的排名。”
“是……是嗎?那就好。”元汐桐拍拍胸脯,長籲一口氣。
長公主不疑有他,轉身落座。
這廂話題都結束了,秦王還在糾結那個“天子親衛”一事。他一時擔心元汐桐因雙眼看不見而受人欺負,一時又在慶幸元汐桐并未與那妖物撞上。被這麼一打岔,倒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
元汐桐坐在桌案後,一邊應付着自己父王,一邊瞧見對面的大臣隊伍裡,邢夙正與幾名宗學好友攀談。
肖思宜此時并不在席上,不知去了哪裡。
因攝靈術而失去痛感之人,在術法作用消退後,痛意驟然侵襲,即便是以療傷術治好了傷處,幻痛卻無法在短時間内祛除。需要靜養一兩天才能以正常面目示人。
她轉過身,對着身後的婢女附耳幾句。那人領了命,悄悄退出主殿,尋了一處僻靜地,指尖掐出一個訣。
一道黑色的影子自她指尖生出,順着衣裙流瀉在地。黑影幾經變化,化作一隻毫不起眼的黑螞蟻,徑直朝着将軍府下榻的院落而去。
再回來時,帶來的消息果然不出元汐桐所料——
肖家姑娘身體不适,病容恐沖撞龍顔,無法出席夜宴。她休憩的房間外雖無人看守,但設了一道結界,隻有将軍府的婢女能進出。影子螞蟻在花壇底下藏匿了很久,終于找着機會貼上婢女的鞋底,溜進房間看了一眼。
“替身靈”。
婢女在元汐桐背後寫下這幾個字,元汐桐才恍然意識到躺在那房間的肖思宜隻是一具替身。
攝靈術一事,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