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紅哨。”
知曉了黃狗名字的林漠謠不禁訝然失笑,心道明昭郡主的品味還真是獨特。
統共兩隻寵物,一個叫清蒸,一個叫紅燒。
“這條狗哪來的?”
林漠謠指着紅哨問道。
京城内也有世家女子豢養獵犬,不過都是些身形高大威猛的藏獒,亦或者馬犬,帶出去鬥狗溜街時也有面子。
養條土松的,她還是第一次,主要是覺得和季曠柔的性子不搭邊。
“路邊撿的。”
季曠柔随意地答道。
當時她下酒回家,天上落着雨,紅哨看樣子也剛滿月,饑腸辘辘不說腿還被人打斷了,看到她的車後,竟拖着那條斷腿一瘸一拐地跟了上來。
就這樣跟了她一路,翻雲問她要不要趕走它時,季曠柔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它,就這樣留到了現在。
漸漸地它嘴邊長出了撮紅毛,像銜着個哨子,季曠柔于是給它起名叫紅哨。
沒事的時候她會騎着青铮逗它玩,幾次下來,竟發現它頗具靈性,幾乎能理解她對它說得每一句話,所以季曠柔來馬場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并教會了它一些簡單的指令,想今年的秋獵帶上紅哨試試。
“找我何事?”
季曠柔擡頭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
“宮裡的嘉貴君三日後要設瓊林宴,郡主要參加嗎?”
林漠謠笑着說道。
聞言,季曠柔理着馬鬃,想也未想地拒絕了。
“盡是些窮酸文人還有讨嘴貴夫們參加的宴會,不去。”
昔日那些人一見着她,便開始明裡暗裡地抨擊她,更有甚者還有當着聖上的面參她折子的,說她目無王法、行事張揚過于纨绔,敗壞了她母親安定王在民間積攢的好名聲,建議削去她郡主封号的人。
等她修理了一些叫得最兇的人後,她們雖未以前那般嚣張了,但仍像蚊蟲一樣揮之不去。
還有那些貴夫們,身上的脂粉氣一個賽一個的重,還偏偏喜歡領着自家公子往她身邊湊。
惹得季曠柔看到他們就頭疼心煩。
林漠謠就知道她會這樣,連忙湊一上去又補充說道:“相府那位也去。”
嘉貴君是相泊月祖父家的旁親,生前與相父交好,在得知相府出事後,特意邀請了相泊月前去參加,私底下打算好好慰問一番。
果然,季曠柔聽了此話,擡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略微改變。
隻不過林漠謠壞心眼兒地沒告訴她,相泊月是去,隻不過是以蕭茗未婚夫郎的名義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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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皇宮當真是奢華非凡,你瞧這花我都未曾未見過,可真是好看。”
彩川挽着相泊月的手臂從嘉貴君殿中出來後,圓圓的眼睛便開始四處打量着,興高采烈地說着。
須臾,幂籬中便傳來一聲清冷的男聲。
“少言。”
被訓了的彩川癟癟嘴,心知自家少爺本性如此,最是清冷克己,于是僅僅失落了一陣後又重新好奇地看着周圍,隻覺得這裡樓宇高大富麗堂皇,花草也要比宮外的要鮮豔美麗。
“泊月。”
遠處傳來一個女聲,相泊月身形一頓,轉過來對着她微微福身。
帶動着頭上的幂籬輕紗也在微微搖晃,讓人略略窺見一點其中風光。
“蕭小姐。”
男子着了青雲裡衣,外面罩了月白色晃紗錦,三兩枝墨竹繡印其上,襯得他整個人修長挺拔,像一枝皚皚白雪中迎風而立的瘦竹。
清霁的聲音如空谷濺泉,泠泠幽寂。
彩川跟着行了一禮,擡頭悄悄地打量起面前的蕭茗來。
隻見對面的女人身着一襲紫袍盤扣錦衣,身量長挺,長發被珊瑚钗利落挽起,露出白淨端正的面容,蕭茗在京城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美女子。
不僅是她年少及的,也因她出身高貴,母親是現任的閣老,位高權重,連帶着她也被人尊稱一句小閣老。
彩川在心中開始下意識地拿蕭茗與季曠柔做比較。
明昭郡主是安定親王的獨女,安定親王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早年長期征戰在外,為大景朝立下了汗馬功勞,坊間有傳言,若不是當今聖上為長皇女,這皇位怕是要換人。
最後總結彩川得出,蕭茗不如季曠柔長得俊美,出身也不及她高貴。
“日頭大,你先去萬花亭稍作休息,聖上傳我去議事,晚點來陪你。”
說完,蕭茗見到面前男子面容被幂籬罩盡,隻露出修長如玉的一雙手,不知怎的心生難耐随即想走近一步,執起那手再多溫言兩句。
可她身形剛動,對方便後退一步,行了個深禮。
“蕭小姐慢行。”
蕭茗見狀,剛伸出去一點的手又尴尬地收了回來,點頭回禮後,随即轉身走了。
她這個未婚夫哪裡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太冷,行事也太過古闆。
訂下婚約後也從未答應過她私下相見,想培養感情也不得機會。
送别了蕭茗,相泊月他們二人剛想轉身朝着花亭走去,便突兀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諷。
“呦,這不是相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