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活過來了,血肉之中隐藏的肉芽如同蹲守獵物的獵人,蓄勢待發。所有還沒有到達甲闆的人瞬間都變得寸步難行。地闆吸住了人的雙腳,用手扶牆壁想要把雙腿扒出來,手臂又會被牆壁吸進牆壁之中……
人們眼睜睜看着甲闆就在眼前,卻難以存進。更可怕的是身後的拐角處已經隐約可見那些賓客追上來的僵硬身影。
何玉玉因着腰部的那一截隻靠脊椎撐着,根本不能跑得太快。早早就被很多人趕超,落到了後面。
地闆變成血肉的那一瞬間,她雙腳下陷,本能身體反應想要扭腰躲避,但是脊椎卻無法承擔她做出這麼大的動作。實際上,如果不是遊戲自動增強了人的體質,她或許連這段路都支撐不了。
但是就算這樣也已經到極限了。
隻聽咔嚓一聲,何玉玉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再也無法控制雙腿。她軟綿綿靠着肉牆向下滑,靠牆的瞬間,她整個人就開始被肉牆緩慢吞噬進去。哪怕全身劇痛都可以咬牙堅持的求生欲,在肉牆的吞噬下漸漸消減。
她緩慢地眨眨眼睛,看着再一次追上她的那些賓客們,又轉回頭雙眼死死盯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背影,不甘地閉上眼睛。
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不可以。
我可以死,但他一定要和我一起死!!!
想到這裡,何玉玉再次睜開眼睛,眼裡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
可讓人絕望的是,縱使她重燃了求生欲,但是她大半身體已經被吞進牆裡。
她憋着一口氣,忍耐着劇痛,伸直了自己尚且能夠感知和控制的雙手在空中揮舞,想要捉住些什麼。
一小片肉芽撞進她的手心。
也就在此時,整艘船突然劇烈搖晃。所有在船内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接着一聲,幾乎要直刺靈魂深處的哀嚎。船在痛呼,船在哀嚎!這正是吳畏被拉進五月号空間,被影響情緒暴躁之下狠踹的那一下造成的影響。
可其他人不知道這哀嚎的來源。隻聽着這聲音感覺到靈魂深處的震顫。五月号竟然是活的!
船内的人瞬間和它感受同頻,從這哀嚎聲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肉牆和地闆不再桎梏人們的活動,身後追着人們的‘賓客’東倒西歪倒在了地上。
何玉玉卻在這瞬間得到了喘息。從地上爬起來,就像是有什麼給了她指引一樣,雙手撐着地面,撲向距離她不遠處的童健,用指甲劃開了他的腳後跟,将手掌中的嫩芽順着傷口塞了進去。
“啊——你在幹什麼!?”童健感受到劇痛,回頭看到趴在地上惡鬼一樣的何玉玉,先是恐懼地想後退。但很快腳上的疼痛就讓他把這種恐懼地情緒變成了暴虐。
肉芽碰到童健的傷口,就立刻紮進肉裡消失不見。
童健面目猙獰地擡腳對着何玉玉就要踩下去。
擡起的右腳在空中炸開。
巨大深紅色觸,手撐破了童健的右腳,右腿,還在向上蔓延。幾乎眨眼間,他整個人在空中炸開。那綠芽是五月号木頭上長出的新芽,也許是何玉玉的機緣,也許是其他别的原因,總之它認可了何玉玉沒有傷害她,但這卻并不代表它能認可所有人類。
實際上,哪怕隻是小米粒大小的一抹綠,都足以造成巨大殺傷力。
距離他最近又趴在地上的何玉玉被血水淋了一身。卻還在狂笑。
在何玉玉癫狂的笑聲中,她受傷的腰一點點充盈起來,恢複了之前的狀态。
自己身體的變化,何玉玉自然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全長回來的腰腹,狂笑着爬起來,摸着它,笑着笑着,就笑出淚來。
她腰身雖然恢複了,但是右臉卻還是镂空的,隻有一小層肉皮貼在完全現出形狀的骷髅頭骨上面,眼球凸出在空蕩蕩的眼眶裡轉來轉去。
其他人大多數才剛從五月号的影響中清醒過來,在苦痛中隐約也知道應該是何玉玉做了什麼,童健才死的。此時再看何玉玉這惡鬼般的樣子,都吓得離她遠遠的。
高凱從甲闆上探下頭來:“愣着幹嘛?在下面等死嗎?”其他人如夢初醒,紛紛往甲闆上跑去。
何玉玉也聽到高凱的聲音,蠻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早就分辨不出本來顔色的裙子。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向甲闆。臉上癫狂的神色隻增不減。
待何玉玉走上甲闆,高凱皺着眉頭厲聲問她:“剛才是你動的手?”
何玉玉蠻不在乎地點頭:“是我。”
高凱:“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何玉玉和童健之間的不對勁他确實發現了,但是也沒料到事情會不可控到這種地步。
何玉玉:“沒什麼,他想要獻祭我,沒成功。”
高凱瞥了一眼貓貓,皺着眉頭問:“你們找到祭壇了?”
何玉玉愣了一下。随即笑彎了腰:“原來那個破東西大家都知道?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原來,竟是隻有那個蠢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