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稀薄。
安饒已然絕望,閉上眼睛等待即将到來的死亡之時,突然身上一輕,有人在他耳邊呼喚:“醒醒,你怎麼了?醒醒。”
安饒三度醒來。
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
眼球費力在眼眶裡面轉了好幾下。
最終找到了焦距。
已經被驚吓吓地忘記大部分事情的大腦在此時終于久違地活動起來。
他坐起來,環顧四周。
那個不太熟悉好像是叫吳畏的青年蹲在他身邊,看着他的反應,而他們這邊折騰的聲音太大,幾乎所有人都醒了。導師也朝着他的方向投來擔憂地目光。
他……在做夢!?
他還活着!
劫後餘生的安然幾乎喜極而泣。
然而就在他恸哭出聲的第一聲,同樣呆在一樓大廳的一個人突然就在衆人面前炸開了。
字面上的意思。
整個人爆炸,血肉在瞬間變成了泥漿四散。
客廳中幾乎沒有一個人幸免,都被兜頭澆了一身污泥。
吳畏躲避到了最外圍,雖然盡力避免但是身上還是濺了些許血珠。目光在似乎是還沒清醒,已經再次被吓傻了的安饒和那灘人樣都沒有了的污泥之間徘徊。
那是個玩家。
如果隻從今天的經曆,似乎很輕易就能夠得到一個死亡規律。
即是,NPC死,玩家就活。玩家死,NPC就活?
但是,可能這麼簡單嗎?
若真的是這樣,那直接抓住全部的NPC殺掉就行。這些玩家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且過于遊手好閑了些。
但若是告訴他們,他們和NPC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吳畏相信,哪怕剩下的那兩個盜墓賊手裡拿着槍,在面對這些奇怪的外星人的情況下都是一面倒的屠殺。
這其中肯定還有一些他還沒摸透的規律。但他确實不太能等了。
他和邰翰黎不會在未看到事情全貌之前對NPC下手,但其他玩家可不會。
當時知道吳畏他們躲過一輪襲擊之後,黃毛他們就被炸死在房間裡的玩家正巧就是此時和NPC一起留宿在客廳的玩家。
剛剛又經曆了安饒生,玩家立刻就被毫無征兆炸死的情形,很快就有玩家把兩件事情聯系了起來。
直接站起來,揮刀砍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NPC。
吳畏眼疾手快,閃身過去飛起一腳踢開那人已經劈到一個學生頭頂的刀刃:“别急着動手!”
那人卻不管不顧:“不急着動手?你活下來了就不讓我活?是不是等他們活下來了看着我也變成那坨血肉。”
吳畏聽到他的話語,開始止不住心慌。
他相信他與生俱來的直覺天賦。于是暗暗記下這心慌出現的時機,打算等有時間再仔細分析。現在眼前是盡力在這人手下保護這些NPC。
“你……你是什麼東西!你别動!”其中一個盜墓賊端着槍站起來。盡管面相兇狠也不過是色厲内荏。
畢竟他親眼看着現在攻擊的那人是直接伸手扒開皮肉,抽出手臂的骨頭變成的他手裡的刀。
别的不說,就說他這動作和造成的結果放在外面的世界都足夠引得衆人尖叫躲避了。
但此時此刻,看着已經和那人打成一團的吳畏,盜墓賊無能為力,做不了其他,隻能端着槍不斷恐吓出聲。
但這恐吓的力度實在是太小。根本對對方起不到任何震懾作用。
睡在客廳的另外一個玩家終于在吳畏和那個能把骨頭變成利器的玩家的交手中品出了其中的意思。二話不說也加入進去,兩個人一起對付吳畏。
吳畏二對一尚有餘力。
以他進入副本之後被壓制了實力來推測,這個副本投入的玩家似乎在整個系統中屬于比較初級的存在。這也符合了邰翰黎現在的等級。但是一群比邰翰黎要高級的玩家,一個比較初級的副本,看似把NPC控制或者殺死就能解決的思路。這三個無論怎麼看都不應該讓他産生危機感。
吳畏越想心情越不好。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危險才最讓人煩躁。煩躁心一起,不免有些分心聽到有人朝着他高喊“小心!”才反應過來。
‘芭比’竟然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客廳,也加入戰局,朝他背後刺來。
吳畏從一打二變成了一打三。
還要提防這些人和他對打過程中抽冷子去刺殺他身後護着的NPC。次等情況讓他本來就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但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聽到客房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
一直事不關己的玩家聽到客廳的打鬥,已經有更多的‘人’正在朝這邊而來。
吳畏一咬牙,沖着端着槍的盜墓賊道:“上膛對準我,我喊開槍你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