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饒打了個哆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陰冷。
他縮着脖子,往後靠了靠,把後背死死貼在身後那顆大樹上,才稍微松了口氣。
緊接着,他第二次把背包甩到面前,想從書包中翻找出些什麼。
本來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卻在書包的最低,翻出了一張地圖。
他拿出地圖打開,看到了地圖上陌生又眼熟的‘别墅’。
安饒目光定定落在那處,便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現實世界,吳畏悠閑地躺在床上。
吧唧了一下嘴巴。
突然冒出個想法,這時候要是有點瓜子就好了。
可惜他的手邊沒有瓜子。
好消息是,他手邊有霧啊。
原本絕不出現在屋内的霧,不知何時已經探進屋内,邰翰黎抱着手臂坐在床邊,不像吳畏坐沒坐樣,站沒站樣,坐的倒是端正。可他雖闆正,看起來也沒什麼危機感。
他們的不遠處,盜墓賊那個房間,以為僥幸能夠活下來的盜墓賊和鞏樂,此時也并不輕松。兩人雙雙倒在地上,面部表情猙獰。
盜墓賊隻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一個晃神,老大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吧背上。
他被拍地精神一振,飄着的感覺消失,雙腳踏踏實實落在了地上。
“瞎琢磨什麼呢?快挖。”旁邊有人道。
“挖什麼?直接炸了不就得了。”另外一個人嘟哝道。
“炸?萬一不小心引來那個别墅主人說林子中人呢?”領頭的老大道。
黃毛咋咋呼呼:“舅,要不咱們算了走吧。實在是太邪乎了。”
身邊的人立刻應和他:“可不是,太邪乎了。”
國内,深山,老林,研究室,荷槍實彈。
“這他媽聽起來就很刑。咱們别不小心冒犯到那邊的地界,再被抓起來,盤個間,諜,罪。我聽我弟弟說,被抓到可是死刑。”
另外一個嗤笑出聲:“怎麼?你以為咱們幹的這不是死刑?”
提到弟弟的那人還要争辯幾句,但是全都被老大打斷直指:“好了,不要啰嗦,應該隻是湊巧。咱們幾個摸進來的這一路上都沒看到守衛,也沒看到警戒線。應該是和那個老管家說的地方是相反方向的。再說,隻要沒有警戒線和告示牌,被抓到了咱們就說是驢友不小心迷路了。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故意過來的。”
下了最後通牒之後,幾個人便安靜下來,繼續手上的工作。
可是周圍太安靜了。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忍不住小小聲抱怨:“要不扔個悶雷吧?光挖,要挖到猴年馬月去。”
為首的老大一把扔了手裡的工具,從懷裡掏出煙,狠狠抽了兩口,接着一咬牙一跺腳:“埋個雷,管。先探探路。”
有了這個招呼,立刻就有專人興緻勃勃上前挖坑埋土。
一番操作過後,一聲炸響,地面被炸了個窟窿。
窟窿處卻在漆黑的夜色中透出冷白色的光。
那光實在是太耀眼了。透過被炸出來的土坑露出來的光直接照亮了小半截的天空。
……天……
幾個人此起彼伏地抽着涼氣。
“草!”
老大狠狠丢下手裡的東西,跑過去看到底是什麼在發光。
結果人還沒完全跑過去,就聽一聲又像老鼠,又像狗的沙啞叫聲。大家都被這叫聲吓了一跳。
還沒待給出其他反應,便又聽到了尖細的嘤嘤嘤聲在夜空之中回複。
啊啊啊啊啊!
有人尖叫一聲‘鬼啊!’轉身往外跑,衆目睽睽之下,一抹極其亮眼的眼白色從那泛着白光的坑中一躍而出,接着就見已經跑出去的那人維持着跑動的姿勢,整個人的頭卻不翼而飛。
這畫面太詭異了。
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膽子,一窩蜂地散開。
盜墓賊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拼了命往他認知之中的山下狂奔而去。身後是叫喊,尖叫,以及……槍聲。
呯呯呯的木倉聲在夜空中飄蕩出很遠很遠。
他不敢回頭。
因為就在剛剛,嘤嘤嘤的像是嬰兒哭泣的聲音啾啾啾的莫名叫聲就一直在他背後不遠處貼着。
如附骨之疽。
身上的麒麟瘟神在隐約發熱。
他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着,不小心打到了什麼,立刻被他緊緊拉在手裡。
緊接着胸口也開始發熱。
他突然想到,胸口的吊墜是他外婆塞給他的。
外婆出馬,堂口供奉的保家仙是胡家。
想到這裡,肩膀的紋身更熾熱了幾分。
盜墓賊最後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總之,他坐在路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渾身都是血漬和泥土狼狽不堪。
緊接着,他眼睜睜看着山上,泥土順着山脊一路向下,泥土像是無情的巨獸,卷積着路過的樹木,巨石,裹挾着它能夠裹挾的一切,朝着他眼前不遠處的村子蓋了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