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宗的長老們圍在一起認真讨論着,時不時還有人向她投來探究的目光。晨潇在一旁乖乖站着,心思卻沒放在這些長老的談話内容上,盡管是和她有關的。
晨潇略略擡頭,裝作打量着殿内裝飾,眼角餘光卻偷偷瞥向煙寒。
她看起來仍是和前世一樣,一襲白衣,周身透着清冷疏離。隻是唇角微微抿起,黛眉緊蹙,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
正看着,煙寒忽然轉過身來看向她。晨潇心中一驚,還以為偷瞄被發現了,然而煙寒卻隻是輕飄飄地看了她兩眼,便又移開了目光。接着,她聽見煙寒緩緩開口,語調一如前世般淡漠:“這般平庸之人,做你卿晚的親傳弟子,實在太過勉強。”
呵,果然如此。若不是顧忌着身份,晨潇真的很想勾起唇角。
從始至終,煙寒都并未正眼瞧過她。也對,畢竟煙寒的寶貝徒弟戈亦遙,可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奇才,哪是她這種,連進入外門都勉強的普通人可以比的?
似乎是被煙寒點出了心聲,長老們都出聲附和,搖頭歎息。
而卿晚仍是淺笑着,半晌才溫聲說道:“所謂資質,還得透過這觀靈石,才能看得真切。我相信晨潇這孩子身上,必有過人之處。”
“那便讓她證明給我們看吧。若是她能像亦瑤一樣通過考核,自然名正言順,不必再多說什麼。”煙寒不以為意,提及戈亦遙時,眉眼倒是不自覺柔和下來。
一直沉默着的掌門終于笑呵呵地出聲打着圓場:“卿晚啊,我相信你的判斷。不過收徒并非小事,還是如煙寒所說,較為穩妥。”
“這是自然。”卿晚柔聲應道,回身将在一旁安靜看戲的晨潇拉了過來,“是否夠格,觀靈石一驗便知。”
說着,便将晨潇的手按在觀靈石上。
很快,觀靈石便發出白色和淺紫色的光芒,星星點點地飄散在大殿上。一時之間,整個殿内都籠罩着淺紫色的柔光,瞧着倒有些許的夢幻。然而一衆長老的臉色卻不太好,除了卿晚。
“天生的雜靈根,且主靈根為雷系,怕是做不了你風系大長老卿晚的弟子啊。”一長老撫須勸道。
而晨潇也有些驚訝,擡頭望向這滿屋子的光。原本前世這個時候,她就是普通的水系靈根罷了。直到後來修為被廢,靈根盡毀。她堕入魔道,借助妖法重塑了靈根。
可是前世重塑的靈根怎麼會保留到這一世……
“不,你們再仔細瞧瞧這觀靈石,雷系的淺紫色與風系的白色均勻地交纏在一起,并不雜亂。或許,這算是雙靈根。”
“雙靈根又如何?隻要靈根不純,勢必會影響修煉速度。”煙寒皺眉說道,“依我看,還是得讓她進行入門考核。若是通過,再設置一個月的觀察期限。若一個月後的修煉實力達标,那便能證明這靈根沒有問題了。”
卿晚面上帶笑安靜聽着,而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已是不自覺握緊。正想開口再為自己的徒弟争辯一二之時,晨潇卻突然松開了她的手,上前道:“煙寒長老,晨潇願意接受考核。”
晨潇倒不是念着卿晚怕她難做,她可沒這麼好心。反正這女人就是在利用自己而已,晨潇也沒什麼無負擔。她樂得在一旁裝柔弱,看卿晚為了自己周旋。
直到煙寒說什麼考核。
既然煙寒這麼堅持,晨潇當然要滿足她。煙寒越是輕視她,她就越是要證明自己。
“請掌門和各位長老吩咐。”
“既然晨潇也同意了,那就按照煙寒說的這麼辦吧。”掌門最終說道。
沒過多久,晨潇便站在山腳處,離菘藍宗不遠的一片森林裡。
這片森林裡最多隻有低階巨鉗黑甲甲蟲出沒,所以成了菘藍宗的入門考核地點。隻要殺死一頭妖獸,并将妖獸所化結晶帶回,即算考核成功。
晨潇緊捏着手中的匕首,小心走進森林裡。腳踏在枯葉上發出一陣沙沙聲,晨潇仔細觀察着四周,搜尋目标。
很快,她便發現了伸出灌木叢的一對觸須。
悄聲接近,輕輕撥開枝葉。
果然,是一隻甲蟲。
晨潇緩緩舉起手中的匕首,趁那妖獸還未發現自己,用力朝甲蟲頭頂刺去。然而匕首還未觸到甲蟲堅硬的表皮,一隻巨大的鉗子便突然掃來。
她被狠狠撞落在地,滾了好幾圈,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一邊。
右手臂被蹭破了一大塊,隐隐作疼,膝蓋似乎也傷到了,站起來時一陣鑽心的疼。
情況有些不妙。
倒不是說她這一身狼狽的傷,而是現在她的面前,正站着兩隻巨鉗甲蟲。其中一隻外殼上裂了幾道口子,裂縫周圍已成詭異的暗紅色,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流着紅色的液體。
難怪傷口處有些灼熱感。
這隻甲蟲應該已經升階為二階烈焰甲蟲,不再是低階的,毫無殺傷力的普通蟲子了。
還真是倒黴。晨潇暗暗想着,緩慢移動着步伐,朝另一隻普通甲蟲接近。
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看準時機,晨潇便一把向那隻普通甲蟲刺去。巨鉗不斷揮動,阻擋着進攻。晨潇一手制住一隻鉗子的根部,一手眼疾手快地朝另一隻鉗子砍去。
巨鉗應聲而落,斷鉗處噴出一股股腐臭的液體。晨潇忍着惡心,一下一下地,用盡力氣刺向甲蟲的頭部。堅硬的表皮很快被刺破,甲蟲瘋狂扭動着,最終倒在地上,化為一小塊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