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鈞見狀,立時掐訣,給了這家奴兩下,罵道:“你這混蛋,去哪裡盜竊的宗門止息錦?還在這裡胡說八道,又說和修士勾結!”
小厮肉體凡胎,中了兩下直接昏迷過去。
人群中爆發出吵鬧聲音。
曾鈞立刻想掩蓋那條錦緞,謝大人卻把手伸到了面前:“拿來。”
江春霭的呼吸同時一滞,依稀想起了什麼。
此物喚作“止息錦”,乃是明雪宗修士獨有之物,因為制作時要凝入修士神魂和蜀山靈氣,現出真名,天時地利,是以無法複刻。在明雪宗,這乃是獨一無二的,确認身份之物。
倘若行走在外,需要幫助,亮出此物,别人便會通融。隻不過江春霭多數時候都在除妖,并不大用得上此等令信之物。雖然掉了,她也沒有怎麼在意過。
曾鈞還在推脫,但是形勢所迫,最後還是把那條止息錦交給了謝大人。
謝大人并不懂這是什麼東西,經由旁邊的修士說明,他才懂了。
“注入靈力便可現出真名。”他一邊說,一邊注入靈力。
“江春霭。誰是江春霭?”他冷笑着說出止息錦上的名字,卻發現周遭一片寂靜。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旁邊有人指向了那個女修。
謝大人臉色倏然一燦,譏嘲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們的曾師兄,會直接承認認識家奴,還會猴急呢?”
江春霭本來神識混沌,心情憂郁。這下被認作兇手,卻懵懵懂懂地不知道從何處辯起,隻能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他人怎麼在竊竊私語?他們是在說,她和師兄有什麼嗎?
還是說,他們在說她是兇手?
抑或是說,昨天晚上她和妖發生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
剛剛師兄不還是說,隻需要一口咬死他輪值了不就行了嗎?
“師妹……”曾鈞一臉惋惜地看着江春霭,一副努力過的樣子,“師兄已經盡力了。”
與此同時,人群中的議論不絕于耳:
“我的天,怪不得曾師兄剛剛直接承認那是他的家奴,是不是就想獨自攬下這事,不波及到江春霭啊?”
“是啊,而且那家奴剛剛還為他主人考慮,師兄都都不讓他說了,啧啧!”
“這倆人是什麼情況?”
……
江春霭怔怔,想開口,謝大人卻大手一揮,靈氣運出便把曾鈞推開:“好了,閃一邊去,現在,拿上那什麼止息錦,我要帶這個女修走!”
她本應該難受,可昨夜太讓她心亂,此時此刻,她竟然想要跟着謝家人走了。
衆人還在譏笑,或是八卦,江春霭面紅耳赤,就好像他們說的是她在秘境與妖苟合一樣。
她隻想拿着那條止息錦離開。
但那止息錦剛剛浮起來,就有一道身影橫在她的面前。
香冷冽得像雪一樣。
“江春霭是明雪宗修士,你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謝大人瞳孔倏大,同為修士,他也能看出寒宵的實力,而且周邊的修士一下子噤聲,沒了剛剛譏笑嘲弄江春霭的樣子,立刻變得嚴肅。
他謹慎道:“在下謝不欺,我家侄兒服用了你宗的結魄丹害了病症,我帶人上山調查,幾經周轉發現了這條止息……”
“嗯,止息錦,”寒宵冷淡地打斷,在衆目睽睽下居然一劍挑出來了約莫數十條雪白的錦緞落在地上,“我也找到了八十三條止息錦,在曾鈞的屋子裡面。”
寒宵淡淡說完,背過身看着曾鈞:“這裡面,甚至還有我才遺落的。”
“啊?八十三條?我的止息錦!那條,那條上面帶點血的就是我的!就是那個位置!”一聲響起,人群中沖出一個人去抱住了她的止息錦,“嗚嗚嗚,終于找到你了!我以前不看重你,現在才知道不能沒有你……”
除了她之外,還有别的掉落止息錦的修士也沖了上前,去找自己的止息錦。
曾鈞額上滴下冷汗,腿直發顫,不過他還是道:“師姐,您在開什麼玩笑呢……”
“我不會同你開玩笑,”寒宵默念一訣,“但是,你那家奴,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曾鈞瞳孔驟然放大,想要阻止寒宵,脖頸上卻被倏然橫了一劍:
“你把他殺了,就是為了不暴露自己,便于禍害同門,不是嗎?”
謝不欺愣了片刻,立刻讓人去叫醒小厮,卻發現小厮早就斷氣了。
剛剛打了小厮的隻有曾鈞而已,換句話說,人就是曾鈞殺的。
謝不欺還在震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寒宵身邊跟了個女修,上前道:“止息錦此物,雖無直接用途,但能證明我們明雪宗修士身份。但是,近年來,我們宗門屢屢有人丢失止息錦……恰好,曾師兄的的結魄丹生意做得越來越好,是因為有這些信物為證嗎?”
曾鈞本想開口辯駁,卻發現寒宵從地上那一攤白錦中挑出一條:“甚至,我的也在裡面。試想,陽念仙君首徒寒宵為擔保做這生意,應當很受歡迎吧?”
“我那家奴滿口胡言!”曾鈞辯解,“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止息錦是怎麼回事,我的房子都是他收拾的,他要麼是被别人收買了害我,要麼就是想要騙錢……”
“我不是傻子。”寒宵沒放下手中的劍,“那你何必殺了他?”
“我沒掌握好分寸……”
旁邊不知是誰笑了聲:“大師兄修煉了兩百多年,竟然不知道傷害凡人的分寸!”
曾鈞捏着拳頭。
寒宵:“他還同你姓,一家幾代,都綁在你身上,要怎樣的人才能收買他?”
……
謝不欺此時此刻已經反應過來,上前想要拎住曾鈞的衣領:“老夫上山時就知你劣迹斑斑,本以為不能冤枉,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竟然還傷害同門!”
“陷害同門、私自牟利、敗壞師門名譽,入刑罪司,聽候發落。”深杳冷寒的聲音響起。
說是聽候發落,那是因為還有些罪名沒有列出來。而就是剛剛寒宵列出來的三條,就可讓他根骨盡廢、逐出師門了。
嚴重的話,性命不保。而若是廢了他的一身修為,那他平時搞的那些勾當樹的敵,也不會放過他。
這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别?!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