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反而一臉擔憂焦急的主動握緊了我的手。
哼,還不是讓我自首蹲大牢,現在發什麼善心。
560号伸手,似乎是想要看清我的後頸傷口——看來剛剛他連嗅聞我信息素的動作都是完全閉眼的,不然也不會現在才發現,腺體的傷口——雖然這個傷口不過是我自己粗暴抑制劑注射的産物而已。
“滾開,别碰我!”
我心情很糟,直接利落打落他的手。
但下一刻,我卻突然明白過來,他不已經把刀子遞到我的手心了嗎?
于是,下一秒,我開口。
那是一種混合着恐懼與悲恸的哭腔。
我發揮了我此生最絕妙的演技。
“為什麼連你也不理解我呢,我不是迫不得已,是林瑕……是林瑕……”
我話語不詳,故作驚恐失語崩潰的模樣,雙眼死死盯着560号,看他瞳孔緊縮,看他面露擔憂,看他愣住,傻住,然後徹底為我心軟。
“學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林瑕往我的腺體裡注射了莫名其妙的東西!是他把我弄成了omega!他還想還想要把他的信息素注入,我恨死了他——”
砰!
我還沒有說完,一聲巨響驚得我全身一震,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桌闆被560号砸穿了。
現在,560号變得生氣而憤怒,我凝望着他雙眼發紅的模樣,他像是發怒的野獸,痛苦又憤怒到了極點,雙眼血紅,呼吸急促,滾燙又危險的氣息噴灑在我皮膚上,我們離得很近。
那是一種怒不可遏的沖動、又是一種憤怒到極點的……悲傷。
我垂下眼眸,心跳砰砰砰的,快得發痛。
這個蠢貨……他還愛着我嗎?
他最終會為我違背原則嗎?
560号的名字,究竟叫什麼呢?
我不得不承認,發情帶來的情熱讓我思維停頓而模糊,邏輯都變得不連續起來,我的勸說演講詞還沒說完呢,我張開口——
但下一刻,我直接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學長,别哭。”
我哭的更兇了,幾乎快換不了氣,為什麼?
我疑惑自己的行為在幹什麼,但下一刻,我就借着着脖頸交纏,手臂遮掩的姿勢,垂眼悄悄從560号右邊的口袋中,兩根指頭夾出他口袋中的一張小卡片。
危機當前,我不得不想起更多。
我想起來了,這是560号的習慣之一,他喜歡把ID卡放在右側的口袋裡。
在軍校的時候,ID卡也有儲值功能,我喜歡坐在他的左側,我時不時請他去食堂吃飯,他不願意承我的情,所以經常從右側的口袋裡掏出ID卡買單,即便那時候他還是個窮小子,窮得連學費都差點湊不齊。
我濕漉漉的眼淚,蹭到他的滾燙的皮膚上,他已經完完全全的被我轉移了注意力,我繼續斷斷續續的哭着,我另一隻手用力抱緊了他,無論560号怎麼突然扁的面紅耳赤的掙紮,我依舊不放,然後我瞥眼,手腕一轉,淚眼朦胧之中,小硬片上面的字卻很清晰:
雲逸。
560号的名字是雲逸。
我記住了。
總而言之,戲劇已到最高潮。
我起身,低下頭,跪在雲逸的面前,頭顱低垂,低至塵埃,指尖甚至碰到他的褲腳。
“求求你,雲逸,你要什麼都可以,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不要……”
不要把我變成omega的事情告訴别人。
這是我唯一的真話。
但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前,一股猛烈的力道就直接把我拉起。
雲逸把我抱在懷裡,他在掙紮,他的呼吸滾燙,他的目光深沉而痛苦,他靈魂年輕而明亮,萬萬不該招惹我這樣惡毒的垃圾。
仿佛悲憫衆生的神,真是可笑。
他以為他能救得了所有人?
“好。”他嘶啞着嗓子開口,“我不說,不說……我什麼也不會說。”
“真的?”
“千真萬确。”他無比鄭重的對我許諾,瞳孔中倒影出我楚楚可憐凄慘蒼白的面孔。
“啊,我……”我嘴唇顫抖,開口,啞口無言,低下頭。
雲逸抱緊了我。
雲逸。
雲逸。
他叫雲逸,真是好聽的名字,但記不住一個被我迫害成omega的蠢貨名字,竟然讓我付出了這樣慘重的代價,我好傷心,我咬牙切齒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