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靜解禁後,夏真真加快了複健的速度。
除了一日三頓的湯藥和三日一次的藥浴外,她每天早晚都是深蹲二百個,雙腳拉牛筋繩圈二百次,扶牆慢走兩千步。
起先做着這些動作格外吃力,花費的時間也多,慢慢地,過了十多日後,夏真真習慣了這個節奏,速度也提了上來。
照着這個步調下去,她恢複正常走路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夏真真一陣輕松。
“姑娘,四少爺身邊的小厮書蘭過來說,四少爺一會要來探望您。”青紋掀了簾子進來。
夏真真剛喝完湯藥,一嘴苦澀,秋分遞了盛梅子的小蝶子過來,她撚了一顆大的放嘴裡含了。
“四哥要來?”
林運?這倒讓她意外了,他不是都要回法安寺了嗎?回來這許多天不來看她,這會子過來做什麼?林大太太知道嗎?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幾個把屋子裡吃的東西都撤了,嗯,茶水也一起撤了,還有熏香,都拿出去,把窗戶打開透氣。”她可不想那嬌氣的小鬼回頭在她屋裡搞出什麼問題出來。
夏真真喚了紫煙為她更換見客的衣裳。
“春分呢?”
紫煙道:“回姑娘,春分弟弟病了,一早她就去和蔣嬷嬷請了半日假,回去看她弟弟去了。”
夏真真:“知道是什麼病嗎?”
紫煙:“奴婢聽着像是風寒,不礙事。”
風寒?
夏真真略一沉吟,“等春分回來,你問問她家裡還需要什麼,能幫忙的你就應下,要用銀錢的地方你去找青紋拿,回頭再報給我就行。”
紫煙應了。
林運和二房之間的關系,實在說不上好。
因此林二太太聽說林運要過來,馬上把蔣嬷嬷派了過來,給女兒壓陣。
夏真真雖然覺得殺雞焉用宰牛刀,自家擺這陣仗未免有點小題大作,但轉而一想到林婉真一家人就因為這個孩子,而不得不避出京城五年,對這位未曾謀面的林家四少爺也就沒什麼好感了。
有前車之鑒,林二太太的防人之心她完全能理解。
夏真真便也端正了态度。
她總要知道,林運單獨來見她的原因是什麼。
因此,當林運出現在夏真真面前時,她的态度是疏淡中帶着防備的。
“四妹。”
“四哥。”
說來也巧,兩個人家中排序倒是一樣。
寒暄後,林運在夏真真對面坐下,環顧一眼光潔幹淨的桌面和内室,瞧着一屋子的丫頭婆子,揚起苦笑,“四妹不必這般防着我,當年之事非我本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十多歲的小少年,峰眉長眼,高鼻菱唇,五官随了林大老爺多些,臉型卻實打實和林大太太一個模子,母子二人都是蛋形臉,他此時雖未長開,相貌卻是不俗。興許是常年呆在寺廟中聽經修行的緣故,林運的氣質中自有一股與林家人大不相同的溫和無害。
可惜,夏真真不是林婉真,一個人是否無害,她并不會從面相上去判斷。
“四哥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和四哥推心置腹幾句交淺言深的話。”
夏真真淺笑以對,睇了林運一眼,俏聲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說是不是你的罪過?稚子雖無知,傷人難道就不是惡了?四哥在法安寺多年,不會不懂得這些道理吧?”
林運臉色蓦地一白,“四妹……好伶俐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