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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鵲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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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竹西也詫異難當,霍然直了脊背,看向明有河。

明有河是受了靈山鞭刑才傷重至此,若斐禁當真來者不善,她不就是引狼入室,害慘了兩位仙長?

她憑借本能,下意識地側過身,擋在了明有河面前。

鼠嬰東瞧西望,悄悄挪着腳,挪到了雲竹西身旁。

氣氛冷凝至極,一場惡戰仿佛一觸即發,叢不蕪卻沒了下文。

她端起一杯茶,悠閑地撇着茶沫,斐禁仍舊站在原地,薄唇勾起一點笑意,點了點頭。

他點點眼睛,又點點叢不蕪。

所言之意大抵是:“姑娘慧眼”。

如此坦蕩,反而消減許多猜疑。

斐禁不能說話,自然沒讓雲竹西“問聞”過,單憑一番“望切”,雲竹西隻能看出他是個啞巴。

如今看他拙劣的手勢與笨拙的動作,他的口不能言,想來并非天生。

天光微亮時,叢不蕪起身撸|了把鼠嬰圓滾滾的頭。

“還想要狐狸皮嗎?”

鼠嬰先是點頭,“想!”

而後又搖頭:“可是紅狐狸今天不會來的。”

叢不蕪成竹在胸:“想要就跟我走。”

明有河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你不會白出去。”

他與叢不蕪在此地久留不了,紅狐狸一事,自然是趁早解決為好。

明有河躺了許久,已經精神大好,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叢不蕪卻道:“你歇着。”

明有河動作一頓,叢不蕪轉頭,頭一回正眼瞧了斐禁:“斐道友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斐禁稍作猶疑,解了腕上黑紗,輕車熟路地罩在臉上,在腦後打了一個結。

繼而,他對叢不蕪點了點頭。

明有河暗自咬牙切齒起來,心裡唾道:“賣弄風姿!”

鼠嬰不敢和斐禁打交道,牽着叢不蕪的手縮了縮,萌生些許退意,讷讷道:“仙長,要不……”

叢不蕪顯然不管他的死活,徑自回頭對雲竹西道:“半個時辰後還你。”

雲竹西叮咛道:“狐狸生性狡猾,仙長若是……萬萬不可強求。”

她本想說“仙長若是不敵”,對着叢不蕪,又委實說不出這句話。

叢不蕪朝她颔首:“放心。”

話罷便拎起鼠嬰出得門去,斐禁随行而出。

天水蕩滌埃塵,天地一片潤濕,這樣密遮的竹林,使人分不清曉昏。

林中西側,平白多出小片空地。

鼠嬰環顧一圈兒,問道:“這棵竹子我記得是生在左邊的,怎麼一夜功夫就跑右邊去了?”

竹葉被微風拂動,滾成圓珠的雨水滴落在地。

叢不蕪擡頭看了看,道:“我挪的。”

她挪了不止一棵。

竹子生得太高,向上望去,隻能在綿延的碧色中窺見點星的天穹湛藍。

叢不蕪半蹲下身,伸出一隻手,空空的手心裡變出一張黃符。

“會用嗎?”

鼠嬰目光遊移,緩慢擺了擺頭:“不會。”

他隻會和人人喊打的老鼠打交道,旁的都不會,是隻不合格的鬼。

叢不蕪像是早有預料,站起來,對旁邊默默無聞的人道:“斐禁,你教教他吧。”

斐禁平靜接過,在他的指尖觸碰之前,叢不蕪就收回了手。

斐禁狀若未覺,腳尖輕點地面,本是呈向上之姿,卻突兀地伸出一條長臂,将鼠嬰攬在懷裡,直直飛往竹頂。

叢不蕪始料不及,與斐禁俯視的視線碰撞交彙,他匆匆收回,叢不蕪實在分辨不清,但那一眼中,總該暗含些意味深長。

叢不蕪不由凝了心神。

竹冠越來越近,鼠嬰低下鼠頭,瞥見叢不蕪挪動的竹子呈現何種陣勢,登時慌了神。

竹立七方,唯西北空出一角,分明是個吸陰的誅妖大陣。

近看尚不明顯,俯瞰下去,隻覺陣眼奇詭,觸目驚心。

鼠嬰本能地搖晃掙紮,卻被斐禁死死困在懷裡,漸漸渾身滾燙,胸膛如星火燎原般灼痛起來。

西歸在即,鼠嬰頹然失了氣力。

“仙長……”

這下倒好,狐狸皮他沒得到,黑鼠皮也要烤焦了。

乍然勁風席卷而過,鼠嬰眼前一花,後來瑟瑟縮縮睜開眼時,四隻黑爪已經挨了地。

他距陣法,僅有一寸。

命保住了,黑鼠皮也保住了。

這是萬幸之事。

可落地的隻有他自己。

鼠嬰擡頭,被陣中橫掃的靈光迷了四隻眼。

叢不蕪與斐禁不知因何纏鬥到了一起,招招狠辣,式式凜然,鼠嬰不敢再看,吓得尾巴一掃,找一棵碗口粗的竹子躲了起來。

叢不蕪身輕如燕穿梭在竹林間,銅錢縷縷飛起,卻沒有一絲響動。

銀鞘的匕首懸在腰間,她隻徒手拽了幾片細細竹葉,一足在竹節上借了力,竹身彎折的瞬間,叢不蕪赫然旋身,向斐禁襲去。

青竹迅速折回,抖落滿林雨水。

斐禁全神貫注見招拆招,起初還可與叢不蕪抗衡一二,可她每次出手無不令人匪夷所思,種種招法斐禁聞所未聞,漸感不支,落了下風。

叢不蕪遊刃有餘地将他戲耍一番,斐禁羞憤之下敵意暫歇,捏緊叢不蕪給他的黃符,想就近貼了。

這符紙乃召妖所用,陰邪至極,不是什麼好東西,拿久了可沒有好處。

叢不蕪淡然立在竹尖,在他懈怠之際,手指一彈,竹葉如萬箭齊發,破空飛去。

斐禁倘若不躲,唯有死路一條。

鼠嬰捂住了眼。

斐禁眼中的頹喪一掃而空,愣愣目視前方,被一生二,二生三的竹葉占滿了。

他倉皇地靠上身後的竹子,再遠的,卻是躲不過去了。

雨水兜頭砸落,淋了斐禁一身。

叢不蕪安如泰山,居高臨下地審視着。

竹葉距斐禁不過五指之長時,她終于閃身折到他身前,兩指夾住那片由她彈出的竹葉,将陰曹的勾魂鎖鍊生生逼停。

其餘竹葉陡然轉了方向,擦過斐禁身旁,削斷兩縷如墨烏發。

随之轟然斷裂的,是近旁數十青竹。

叢不蕪看一眼,青竹又齊刷刷完好立起,挺拔如舊。

她随意丢了竹葉,從斐禁手中抽出黃符,向後一貼,黃符沒入葉間,霎那不見。

叢不蕪的眼睛一直看着斐禁,“失禮了。”

斐禁垂下眼皮,遮住灰蒙蒙的失去光亮的眼,擡手擦了一把臉上小溪似的水痕,聞言極輕地搖首,以示“無礙”。

此方争鬥已歇,鼠嬰踟躇須臾,直奔叢不蕪而去,與她同仇敵忾,在心裡對斐禁橫眉立目。

斐禁不能言語,沉默地站在一邊,像一朵淋過雨的蘑菇。

他為數不多的動作,就是偶爾擡起手,摸摸自己的臉。

鼠嬰大喊:“狐狸精!”

他伸手指的不是摸臉的斐禁,而是誅妖陣前方。

黑鼠跟着他舉起前爪,一團火紅在醉人的青翠中分外惹眼。

一隻姿态優雅的紅狐狸,正緩緩走來。

他不屑地打量了一下叢不蕪與站在她身後的落湯雞斐禁,最後才将輕視的目光落在鼠嬰身上。

“臭老鼠,你以為從犄角旮旯裡搜刮一二幫手,就能奈我何了?”

昨夜雨落,今日不宜外出,可他在洞穴裡才睜開眼睛,就鬼使神差地來了竹林。

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問鵲城府主又給雲竹西送來了好東西。

狐類生性多疑,從前鼠嬰見了紅狐狸,總是倉皇躲避,今日卻一反常态抖起威風,紅狐狸知曉其中必定有詐,便有意放緩腳步,貓逗老鼠似的觀察着鼠嬰。

恐懼,是最難以掩藏的情緒。

紅狐狸像期盼元日一樣期盼着别人的恐懼,這樣讓興奮不已。

可鼠嬰青灰色的臉上什麼都沒有,黑鼠的尾巴也一動不動。

紅狐狸希望落空,他什麼都看不出。

鼠嬰瞪他兩眼,藏在叢不蕪身後。

距誅妖陣五步之遙時,紅狐狸卻不往前走了。

他氣惱不已,憤怒的長眼睛死死盯住叢不蕪,“憑你這把區區匕首,也想當英雄? ”

匕首?

叢不蕪輕笑出聲:“你也配?”

輕飄飄的兩個字聽得紅狐狸火冒三丈,大喝道:“狂妄!”

他自持血統尊貴,連這片竹林的主人雲竹西都要給他幾分薄面,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東西,也配與他叫闆?

斐禁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是呆站着。

紅狐狸怒火中燒,五指成爪,團團黑氣繞上指間,決心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女子。

“先抽了你的筋,再拐去洞府好好享用……”

他的厥詞大放一半,爪子還沒徹底揚起來,就被削了一半。

極度的不敢置信甚至壓下了驟然的痛意,紅狐狸擦掉眼前噴濺的鮮血,直到熱流淌過手臂,他才低頭去找自己被削去的半個手掌。

殘掌旁邊,隻有一片帶血的竹葉。

隻是一片随處可見的小小竹葉……

紅狐狸目眦欲裂,用來恐吓的萬語千言堵在喉間,反而一個字也吐不出。

他後知後覺,叢不蕪輕而易舉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甚至不需挪動半步。

“你……”

傷口斜斜切開,叢不蕪道:“見諒,太久沒開張,手法有些生疏。”

她耗費心思設下誅妖陣,就是不想打打殺殺。

交鋒起來容易壞了紅狐狸的一身好皮,誅妖陣隻會燙得他親手剝下皮毛,省事又省力。

既然親口承諾過要送鼠嬰一件狐狸皮當謝禮,叢不蕪就不會食言。

隻是……她實在厭煩“抽筋”二字,一時沒忍住。

紅狐狸心知自己遇到了敵手,将受傷的手負在背後,來回踱了兩步,道:“我敬你是個人物,可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

叢不蕪禮數周全:“願聞其詳。”

她如此無畏無懼,紅狐狸狐假虎威不成,反倒嗫嚅起來:“……反正是你一個小小人修惹不起的。”

他甚至看不出叢不蕪是個妖修,設個誅妖陣實在大材小用。

叢不蕪白忙一場,暗自歎息片刻,将鼠嬰舉到跟前,道:“我答應了要送他一件狐狸皮當作謝禮,以免有失偏頗,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吧。”

紅狐狸尾巴一抖,他可不會蠢笨到認為叢不蕪會大發善心,兩隻耳朵都警惕起來:“送我什麼?”

叢不蕪上前半步,“送你去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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