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朱标,因着生病發燒,竟連續做夢好幾日,夢中皆是他父親建立大明,他被立為太子後所發生的事兒!
但随後,因着他病情的逐漸好轉,這些夢境也跟着戛然而止,再不曾出現過。
本來他還以為,或許那些夢也就隻是個夢罷了,那些夢中的事也并不會真的發生,更不敢将這些胡亂夢境跟旁人提起,畢竟如今就連他爹都要奉小明王為主,他若跟人說他夢到他爹成了皇帝,他被封為了太子,不說旁人,隻他爹就得先扇他一頓,覺得他…燒壞了腦子!
何況,這般不吉利的怪夢,他連想都不願意再去想,深怕想多了自己會忘不掉,更别說主動往外說了!
但,七日後,當他文英哥呲着口白牙,風塵仆仆,一臉燦笑着走進來,捧着個油紙包問他:“标哥兒,你猜哥哥給你帶了什麼?”時,朱标整個人都驚呆了!
隻因着這一幕,跟他前些日子那幾個夢境中的一幕,簡直一摸一樣!
可能因着自小就與他文英哥感情深厚的緣故吧,在那夢裡,當他夢到他那一閃而逝的少年時光時,就有這樣的一幕:
随他父皇公幹回來的文英哥,聽說他病了,連府門都未進,就轉頭跑去了幾百裡外的太平城,給他買了他們曾住過的陳叔家附近,那家麥芽糖鋪子裡的麥芽酥。
據他說,自己小時候一生病了或者不高興,就會鬧着吃那麥芽酥,吃了就會立刻好起來!
而此時的文英哥,不管是說話的語氣,所着的衣物,都跟那夢裡一摸一樣!甚至,連擡手試他額頭溫度的動作,怕他噎到,忙叨叨給他沏的那碗菊花茶,都~一模一樣!
這下朱标再也不敢自欺欺人的騙自己,那幾個夢隻是個夢了!而是覺得,或許那幾個夢中的故事,将來都會真的發生!
他老師會死,他娘會死,他嫡妻會死,他嫡長子會死,許許多多此時與他父親相交莫逆,稱兄道弟的叔叔伯伯,以及他們的家人們,都會死!
而他,不但拯救不了任何人,且…也會死!
也因此,剛好起來的朱标又開始emo了,又因着無顔面對自己恩師,便以還未痊愈為由,繼續待在屋内養起病來!
直到他母親壽誕那日……
看着與他夢中截然不同的他那位發小兼嫡妻,才又覺得有些振奮起來。
心道:這丫頭突然間性情大變?難不成是因着和他做了一樣的夢?為免自己将來由于體虛身胖,年紀輕輕就死于産後血崩,這才一改往日懶惰,變得勤奮起來了?!
朱标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對!
要知道,他這位嫡妻,從小到大,不但性子像極了他嶽父,身形更像!雖無數次嚷嚷着要減重,卻從沒有一回成功過。
後來懷上熥哥兒後,因着太醫說其大概率懷的又是一男胎,得意之下,更是不顧旁人勸阻的進補,結果在生産時,卻因着胎兒過大,導緻了血崩,在熥兒才十二天時,就撒手而去…
所以,以他對常紅鸾的了解,朱标覺得:若不是受了什麼大刺擊,這丫頭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毅力突然減重這麼多的!
于是,不由得就對其…格外的關注起來!
今日,見她突然往池州方向跑,朱标又忍不住好奇:莫非這丫頭還知道些旁的…他不知道的事兒?!
心癢難耐之下,忍不住也帶人偷偷跟了上來……
當然,護衛他的人是不可能同意讓他跑去犯險的,但因着那幾個夢,此時的朱标仿佛已真的經曆過半生,骨子裡自然也不再是現在乖巧懂事,恪守禮儀規矩的小娃娃朱标了!
于是,立刻朝着自己的護衛隊長周放道:“你若不讓我去,信不信我回去就告知大帥,說你私下常常轄制虐待于我,還屢次貪我财物!看到時~我爹是信你還是信我?!”
周放:“……”
那指定是信不了我!
隻得忙朝其打起了苦情牌,
“世子爺,屬下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着想啊!再說,就算屬下應了您也沒用呀?若今日咱們沒按時回去,到時候大帥問起來,不光屬下,就是沐小将軍,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意思:您就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别為難小的們了吧?
誰知朱标聽了卻絲毫都不動容,依舊肅着張小臉道:“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隻要你聽本世子安排,旁的事自有本世子替你擔着!”
又神情一轉,冷哼道:“若不聽,那本世子也不介意再想法子換批聽話的!”
周放聞言…頓時吓得不輕,忙道:“屬下奉大帥之令護衛世子的那天,大帥就交代小的,以後您就是我等之主,若遇到緊急情況,就是他老人家,也要排在您後面的!”
“那就好,”朱标聞言這才欣慰的點點頭,又吩咐周放:“這樣,待會兒你就派人回去禀報父親,就說今日我去犒勞兵士的路上,恰巧遇到一位哥哥正背着弟弟趕路,怕弟弟冷,還将自己的大衣裳脫了給弟弟裹上,自己卻凍得鼻涕橫流…
不由得就想起了大前年冬天兵亂之時,文遜大哥背着我逃命的模樣,便非鬧着去太平城看看文遜大哥不可!你和沐英哥都勸我不住,便隻能先哄着我往太平方向去,再私下派人去請求他老人家指示了!
這樣,就算父親事後追究起來,也都是我一人之責,不關你們的事兒了!”
周放…:呃?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