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以安全為主的,來往的大多數都是熟人。新人進入很嚴格,整體規模也不大。一旦被抓,他咬死了隻是看場子的就沒什麼事。”
橋洞黑市一開始是附近的人自發形成的。王建設幫大家看着場子,拿些保護費。
後來随着場子越來越大,他被抓到過一次。因為他隻是個看場子的,死不承認投機倒把,被拘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了。
其實看場子的收益沒那麼豐厚,畢竟來黑市的人大都是為了生活,不是為了發财。
黑市裡雖少不了投機分子,卻有其必要性。所以哪怕打擊了很多次投機倒把,黑市依舊無法杜絕。
除非嚴打的時候,不然這黑市和上面的人也是心照不宣。民不舉,官不究。
“那你私下和他聯系,别直接去黑市。你問他開市具體時間,平時我去更安全。”
池步湘非常好奇,怎麼她就比他安全?
塗翡聳聳肩,她甚至沒用其他工具,隻是稍加改變了下衣服的穿法,重新攏了攏發型,換了雙鞋,很輕易就僞裝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果然會魔術!”池步湘興緻勃勃地研究她這僞裝術,甚至還在自己身上試了試。
不過穿着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氣質。沒有鑽研過的人,這點很難改變。
塗翡看着玩得開心的池步湘,沉默了兩秒,果然是小孩。
“你修的手表交給他了?”
池步湘是江大的學生,按照小流氓四處交朋友的秉性,他認識鎮北公社黑市管理員倒也正常。但他肄業之後還能來鎮北公社這麼頻繁,估計就是為了倒賣二手手表。
“他負責出貨,我負責維修。有時是我收到廢棄手表修好賣他,有時是他拿表讓我修。”
池步湘強調:“具體交易隻有我倆知道。”
塗翡琢磨着:“這風聲還是太緊。”
池步湘看着塗翡笑,眼波流轉:“有你養我,我才不會冒那個險~”
塗翡沒說話,耳根微熱。
除了新婚那天,他倆基本都分開睡。她一向克制,哪怕體驗還不錯,她也不會放縱自己。
池步湘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人,剛剛嘗到一絲興味,要說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不願在她跟前表現的太浪蕩。他向來能忍耐,伺機而動。
塗翡看着池步湘,他的手輕輕搓着被面,修長圓潤的指尖被戳得泛紅,眼神有些躲避羞赧。他半跪在炕上,身體呈現出漂亮的弧度。
塗翡本盤坐在炕邊,她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突然挪到了池步湘對面。池步湘眼睛垂着,卷翹的睫毛微顫。塗翡想笑,這人姓什麼池啊,應該姓姜。
姜太公的姜。
而她是自願上鈎的那條魚。
塗翡看着池步湘的眉眼,立體的鼻梁,湊過去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這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一般,氣氛變得暧昧。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經曆過一次的塗翡克制着自己不再那麼霸道,她給了池步湘一些發揮餘地。情至深處,她想,他的手果然很巧。
塗翡知道,她現在的情感太過于平淡,除了生死,再無大事。她的情緒難以被調動,也就是親人朋友這樣深厚的情感,才能滲透到她的内心。
愛情是什麼?
和池步湘結婚,是順勢而為。也有一點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
她的離經叛道,能接受她的人不多。而他又長得好看,看着便心情愉悅。
她想過照顧家庭,關愛伴侶,但似乎從沒想過愛情為何物,她是否需要。
難得的,半夜再次驚醒的塗翡,借着月光看着還在睡夢中的池步湘,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也睡不着,就這麼觀察着池步湘。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這是她直視他雙眼後的直覺,直到現在她也依舊這麼認為。很有趣,他有頑劣跋扈的一面,有沉靜乖巧的一面,也有潛藏在最深處的哀鳴。
他可以很沖動,也可以很細緻,還可以姓姜。
家也被打理的很好,他能把家變得很有家的味道,這是她從小和爺爺奶奶長大沒有嘗試過的生活。
塗翡視線下移,在他露出來的肩頸處,看到了幾個淺淺的牙印和淡粉色的吻痕。她有一點點心虛,拉了拉他的被子,将他蓋了個嚴實。
她躺回自己的被窩,再睡不着了。
她無所事事地想着,愛情?
像她這樣見色起意的算嗎?
她不知道,不過,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生活她的心情都變得更好了。
塗翡失眠到兩點,她決定起床。她的動靜,驚醒了池步湘,池步湘揉揉眼睛,迷迷糊糊:“起來打拳?”
“去黑市。”塗翡低聲道。
“我跟你一起去。”池步湘借着月光看了眼時間,打了個哈氣,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