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柏雲擡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很淡:“你大哥哪來的鑰匙?”
幾個月沒回來,卧室裡僅有的一件睡衣都出現在流浪漢的身上,可想而知家裡已經成了一副怎樣的光景。
人人都不把他當回事,如今還嚣張到顯擺到他頭上來。
看着眼前的男人,流浪漢“哧吭”的笑了一聲,他上下打量着應柏雲,結巴着:“你……你幹這行的,這,都不知道,還……要,要,要什麼鑰匙。”
應柏雲沉默了一會。
流浪漢見狀連忙乘勝追擊開口道:“我大哥,已經換……換了鎖,現在誰,都進不去。”
應柏雲不緊不慢掃了他一眼,随後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那新換的鑰匙在你大哥那?帶我去找他。”
流浪漢聞言上下打量着應柏雲,随後頗有其事地搖了搖頭:“你……你太弱了,連我,我都撂,撂不倒……就别想加入……”
“砰!”
話還未落音,流浪漢隻覺得自己身形一輕,緊接着後腦勺着地,眼前倏地一黑,本就破破爛爛的睡衣随着一聲巨響炸出雪白的棉花,天女散花般飄了整條街。
正坐在店鋪喝酒的幾名工人往這邊看了看,咒罵着移開了視線。
“媽的,楊帆那夯貨錢壓着不給就算了,盡租些鳥不拉屎的地方給我們住,兩個流浪漢都他娘的打到我們面前了。”
“别說了,工頭發消息說剛拉了幾車水泥過來,走吧弟兄們。”
說罷,幾人搖搖晃晃的往黑夜深處走去。
被當作流浪漢的應柏雲面無表情捏起手下人的衣領,微微用力,在流浪漢睜大的雙眸中,應柏雲自上而下啞聲問道:“現在可以帶我去了嗎?”
*
流浪漢被收拾一頓後老實了不少,隻是一雙眼睛時不時往應柏雲手臂上的肌肉瞟,應柏雲見狀面無表情攏了攏袖子,作勢要扇人。
“你一個小偷,業務不好好練,練一身肌肉幹嘛!”
流浪漢見狀操着一口顫抖的聲音,他加快步伐整個人“咻”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兩人一下隔開兩三米的距離。
眼看着應柏雲不說話,流浪漢癟了癟嘴換了一個方向。
作為一個深耕在這一帶的“本地人”他以前不在這個街道混,要不是前些日子不知從哪來的工地來這施工。
十裡行街的流浪漢為了争廢料不出一日都往一頭湧,他也不至于被擠到這個地方來。
雖然從小他腦子被燒壞了有點不好使,但這個地方他也是知道不能來的。
離這幾公裡就有一個監獄,周圍除了混社會的就是準備混社會的,要不是來的那天在半路上認了個大哥,他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幾件破衣都能被這些混混搶走。
他大哥剛出來沒多久,雖然手下沒幾個人但十分講義氣,憑進去過這一“履曆”吓走了不少打廢料主意的流浪漢在
後來有人說大哥是因為偷了件女人的内褲進去的,這事做的不光彩,隔壁街的老大聽了後不願意再帶着他們偷工地上的廢料。
說他叫什麼大張哥,叫丁字哥吧。
大哥一怒之下,掄起了拳頭,一拳幹翻了傳話人的下巴。
兩隊人馬因此結下梁子,今晚在兩街接壤後的爛尾樓約架,可大張哥嫌他結巴,眼神還不好使,所以打發他來盯着,别讓人好不容易把扛來的廢料偷了。
——
工地上的人盯的緊,大張哥不敢在附近賣廢料,臨時将廢料堆到了沒主的房裡,他想着這地方好估計沒人偷。
誰知道還讓他真遇上了。
流浪漢想到自己一腳被撂倒的樣子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眼身後比他高一個頭的男人,癟了下嘴往爛尾樓方向走。
應柏雲看了眼顫顫巍巍的流浪漢,冷着臉揉了揉過度拉伸而酸痛的胯骨。
兩人順着路燈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前的流浪漢激動的嚎了幾聲,應柏雲才擡起頭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這是兩棟間隔十幾米的爛尾樓,兩棟大約都在十層左右,左邊這棟像被刀削了腦袋般,呈斜角直直從最頂層切到四樓看台,右邊這棟四樓上圍了一層宣傳标語。
兩棟各自站着兩隊人馬,聽到動靜後默契十足的看向樓下兩人,在流浪漢大呼小叫中,應柏雲順着望去,
視線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右棟爛尾樓醒目的标語上。
“男人那不硬,多半有毛病,柏雲男科竭誠為您服務,重振男人雄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