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當時進來的時候,大張哥剛把廢材搬出去。客廳裡很空曠,家裡置辦的東西也很少,看得出來主人不常來。
茶幾,廚房櫃,乃至于紅酒杯上都沾上了灰,唯有這副全家福幹幹淨淨的。
思緒回籠,陳風看着滿地的玻璃碎片,慢慢收回了視線。
從不起眼的角落裡拿出掃帚和簸箕,陳風俯下身将細碎的玻璃慢慢的掃到了一起,大的玻璃塊被他早些時候拿了下去,等完全将玻璃掃完後陳風頭上冒出了細汗。
他看了眼擺在茶幾上的紙巾,猶豫了會,還是用袖子擦了擦。
“滴。”手機在褲袋裡震動了下,陳風很快接起了電話。
“哥,我現在在東街那賣水果的地方,你什麼時候過來?”小七的聲音很快從電話裡傳來,陳風聞言應了一聲:“現在過來。”
将玻璃裝進随身帶來的工具箱裡,陳風關上門就下樓了。
大概走了近十多分鐘,陳風終于在街角看到正和小商鋪攀談的小七。小七不知什麼時候又換了發色,頂着一頭白到發光的頭發比他對面的老奶奶白的還更離譜。
看着小七那張尤其顯黑的黑臉,陳風深吸了一口氣,朝他伸了伸手:“東西給我。”
小七應了一聲,從包裡拿出一個全新包裝的花灑頭來:“哥,你給哪戶人家換呀?我剛剛看了一圈,也沒看見誰需要呀?”
陳風聞言瞟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接過花灑:“我自己用,你回去吧。”
小七“哦”了一聲,随後他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你不是住西街嗎?”
陳風應了一聲,聲音很淡:“搬家了。”
說完不及小七作出反應,轉身離開。
小七看着陳風的背影點了點頭,随後他像是想到什麼般,倏地提高了聲音:“哥,今晚記得去衡常路吃飯,岑姐請客。”
重新回到應柏雲家裡,陳風熟練的将破了的塑料花灑取了下來,換上新的。陳風試了一下,等到熱水正常出量,他才關了開關。
狹小的浴室裡還有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聞到過,陳風偏過頭看了眼放在洗漱台上的沐浴露。
檀木牛奶泡泡。
腦中突然浮現出應柏雲的模樣,陳風眨了眨眼,他退了出來,将浴室門關好,轉身往門外走去。
關門,落鎖。
陳風點開了和應柏雲的聊天界面,收下了他的轉賬,把差價轉了過去。
——
“柏雲,哎,你先别生氣,我真不知道你倆……”曾斂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應柏雲洗了洗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漫不經心開口道:“我沒生氣,就是有些意外。”
應柏雲看着昏暗的燈光有些出神,應柏雲沒想到要請他們吃飯的人竟然是他。
一想到那人的臉應柏雲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他強壓着心煩,調整着呼吸,慢條斯理的拿着紙巾擦拭着濕潤的指尖。
曾斂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你沒生氣就好,他聯系我的時候隻跟我說是你學長,說是荀長讓他先過來踩踩點,我尋思着荀長今晚确實會來,而且你也和他認識,就答應了。我真不知道……”
曾斂停頓了下,他看了看應柏雲的臉色,有些遲疑的補充道:“不知道他對你有那意思。”
應柏雲聞言轉過頭看了曾斂一眼:“先出去吧,馮上榮還在那等着。”
曾斂看着應柏雲的笑容自知失言,他連忙點了點頭,尴尬的應了一聲:“對,小實習生還正等着呢,柏雲不好意思哈,今天是我傻逼了,對不起啊。”
應柏雲小聲說了句“沒事,”轉身先出去了。
曾斂看着應柏雲的背影,狠狠地松了一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就簡簡單單吃個飯而已還能吃出瓜來。
當時他們三人處理完手中的事情之後,就從律師開車出來了。
左彎右繞的剛停在餐館門口,還沒來得及感慨這個餐館之豪華,就被服務員請到了頂樓貴賓室。
走在貴賓室的這一路上,應柏雲還笑着向他打聽誰出手這麼豪華。
等到服務員推開門,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後,應柏雲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
曾斂感覺自己得找時間治治腦子。
他沒察覺到尴尬就算了,還十分熟絡的拉着應柏雲問道:“柏雲!你看你還認識他是誰嗎?”
曾斂現在都不敢想應柏雲當時是什麼表情。
他隻記得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雙眼睛始終若有若無的放在應柏雲身上,一秒都沒離開。
面對曾斂打趣後的尴尬局面,男人這才緩緩的站起了身,不緊不慢的輕笑了一聲:“我猜柏雲應該還沒忘記我吧,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