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侬點點頭,提着拐杖往傳出琴聲的走廊走去,塞西爾提着工具箱打量四周,擡腿跟上。
在兩人身後,躺在矮櫃上的布偶娃娃眼眶慢慢滲出黑色的血液,而被塞西爾碰過的腦袋逐漸萎縮龜裂,木質的腦袋從幹癟的身軀上滾了下來。
走廊盡頭,藍侬手抵在門邊正要推開門,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響,他快速轉過身,機警地聽着耳邊的聲音。
空蕩蕩的客廳,一個皮球滾過,逐漸消失在客廳的漆黑角落裡。
客廳沒有開燈,窗外暮色已經完全落下,剩下黯淡的夜色,這個詭異的建築除了藍侬身後的房間傳出的散亂琴聲,竟然寂靜到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身後半開的房門亮着光,身前漆黑客廳隻露出家具的輪廓,無人的客廳剛才還滾過一個皮球。
而那個被藍侬放在櫃子上的醜陋玩偶,已經不見了蹤迹。
藍侬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屏住了呼吸,他雖然看不見,也察覺到異常。
藍侬向着旁邊伸手,摸到身旁塞西爾的衣袖,“什麼聲音?”
提着工具箱的塞西爾向後退一步,他将箱子放下,舔着嘴角難掩興奮:“我去看看吧,好像是東西掉了。”
藍侬皺着眉,他試圖拉住塞西爾衣袖:“别去了。”
但是塞西爾已經抽身從藍侬身旁離開,輕快的聲音傳來:“我去看看就過來。”
藍侬拽住的衣袖從他手中滑走,他向前一步,試圖拉住塞西爾,而向前伸的手隻碰到冰涼的牆壁,塞西爾已經不見了蹤迹。
眼前黑暗一片,寂靜中,隻有身後半開的房門傳出零散的琴聲。
藍侬心沉下來,他摸摸左手的戒指,摸索着蹲下來,将塞西爾放下的工具箱找到,小心地背到身後。
站在走廊盡頭,藍侬的身影被傾瀉出的燈光拉長,在詭異的琴聲中猶豫片刻,推開了身前半開的房門。
随着藍侬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論壇中飄蕩的帖子開始更新,血紅的字體不斷浮現。
‘好寂寞,陪我玩,陪我玩。’
推開門的老舊的琴房裡,擺着一架染着黑煙的破損鋼琴。
藍侬什麼都看不見,于是他站在琴房前,謹慎地開口:“你好。”
沒有人回答藍侬,就連跳動的黑白琴鍵也停了下來,整個琴房寂靜的像是墳場。
藍侬握緊手中拐杖,他睜着眼,在老舊的琴房前,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問道:“是這裡的鋼琴需要調音嗎?”
耳邊沒有人回答藍侬,他皺着眉,伸出手向着前方摸索:“你好,有人嗎?”
藍侬腳邊撞到一個低矮的東西,他停下來,彎腰向自己身前摸去,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像是摸到一個小孩的腦袋。
藍侬後退一步,他握緊手中的拐杖,“抱歉。”
空氣中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焦味,就像是哪裡正在燃燒,藍侬轉頭向着身旁看去,其實是在傾聽哪裡有着異響。
周圍安靜的吓人,藍侬睜大眼問道:“你家大人呢?”
沒有人回答藍侬,琴房安靜地幾乎窒息,藍侬抿着嘴握住手中的拐杖,他眼前一片漆黑,隻能彎腰向剛才撞到小孩的方向摸去。
冷寂的空氣裡,藍侬在黑暗中什麼都沒有摸到。
藍侬蹙眉,握着拐杖往四周摸索,腳邊不斷撞到東西,藍侬伸手去摸,身前空蕩蕩什麼也沒有摸到。
恐怖的寂靜夾雜在難言的詭異中,藍侬聽不見任何聲音,這對一個盲人而言太過無措,于是想要離開這裡。
藍侬向着身後的房門走去,但是這個詭異的琴房在藍侬腦海中已經喪失了方向感,因為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隻能摸索着往前走,在愈來愈濃郁的燒焦味中,無論走向哪個方向,除了不斷摸到一架老舊的鋼琴,怎麼也找不到剛才進入的房門。
藍侬眉頭皺緊,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卻隻能杵着拐杖在黑暗中摸索,突然後腰被大力推了一把,他踉跄着穩住腳步,抓着拐杖問道:“誰!”
身後傳來小孩的嬉笑:“陪我玩。”
更重的力量推在藍侬身上,差點将他推倒在地,小孩細細的笑聲回蕩在空氣裡。
藍侬有些生氣,他讨厭頑劣的小孩,咬着唇大步往前走,試圖抓住推他的小孩,但是藍侬摸索着,根本找不到小孩存在的蹤迹。
而在藍侬身後,破敗的櫃子裡閃過一張被燒毀的小臉,在縫隙中醜惡地盯着藍侬。
突然,身後響起推門聲,藍侬握緊拐杖轉向房門。
塞西爾抓着一個沒有頭顱的布娃娃走進來,他笑嘻嘻看向四周:“小瞎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