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擁擠的走廊裡,哼着輕快小調的身影在走廊懸挂的壁畫下蹦蹦跳跳,突然塞西爾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走廊盡頭開合着縫隙的房門。
趴在門上往外看的安德魯趕緊關上了門,他趴在旅店肮髒的房門上心跳如擂,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走廊外靜悄悄的,跟房間裡濃重的黑暗融為一體,樓下一直沒有斷過的剁肉聲也在這樣的寂靜中消聲殆盡。
這個旅館安靜的就像是一場陷入沉睡的美夢。
安德魯滿是冷汗的手緊緊握住一根生鏽的撬棍,抖着手祈禱,希望自己能夠活着走出這個死亡之地。
深吸一口氣,安德魯将耳朵趴在門上聽了會,他鼓足勇氣,握緊手中的撬棍,輕輕扭動老舊的銅制門鎖。
鎖扣開合的輕微聲響發生在黑暗中,明明那麼微弱,卻如同驚雷一樣響在安德魯耳邊,他鼻尖已經沁出汗水,穩定住自己發抖的手慢慢拉開了房門。
小心翼翼地趴在門縫上,安德魯向着黑漆漆的走廊望去。
一張臉緊緊貼在門縫上,轉動的黑色瞳孔與安德魯近在咫尺地對個正着。
安德魯吓得大喊一聲狼狽地跌在地上,而門外的塞西爾已經抱着肚子狂笑着在地毯上打滾,肆意的笑聲在走廊裡回蕩翻滾,神靈被人類愚蠢舉動取悅到打滾大笑。
吓得四肢發軟的安德魯聽着屋外張狂笑聲,他手腳并用狼狽地爬起來,打開了張着縫隙的客房門。
門外的少年已經蹦蹦跳跳走遠,隻在幽暗的走廊裡留下個模糊的背影,安德魯記得這是前台見到的另外兩個客人之一,他就這樣突然松了一口氣,好像在鬼怪叢生的詭異之地突然見到了一個正常人,突然有了同伴一樣。
握着門把手,安德魯哽住,他們應該,應該是正常人吧······
藍侬睡得迷糊糊地,一具裹着冷氣的身體将他抱住,塞西爾柔柔地親吻落在他額頭,愛人軟乎乎地聲音輕輕道:“我回來啦。”
藍侬眯着眼摸索着親親愛人下巴,迷迷糊糊将臉埋在塞西爾懷裡,困得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藍侬起床,他昨夜睡得很香,幾日裡旅途的奔波都在這一覺裡消除,打着哈欠跟塞西爾收拾收拾一起下了樓。
早就坐在前廳沙發上的安德魯看到藍侬與塞西爾趕緊站起來,伸着手打招呼:“你們好,我叫安德魯。”
塞西爾看一眼安德魯将頭轉向一旁沒有回應,藍侬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向着安德魯的方向點點頭:“你好。”
滿臉憔悴的安德魯這才注意到藍侬是個盲人,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藍侬身旁的塞西爾,在這樣的靈異之地,帶着一個盲人艱難求生,他們一定是好人!
安德魯感覺自己找到了真理,他振奮了起來,更加積極跟藍侬搭話:“我是一個民俗學愛好者,聽說這個小鎮有着詭異古老的傳說,不小心踏進來的。”
“你們是情侶吧,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塞西爾聽到安德魯說他和藍侬是情侶,挑挑眉看向了安德魯,覺得這個人類還不算太蠢。
藍侬笑笑:“我們是來旅行的。”
藍侬沒有說謊,他的愛人回來了,塞西爾提出要出來玩,他就當是跟塞西爾做蜜月旅行了,至于去往哪裡,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安德魯有些震驚看向藍侬,到這種地方來旅行嗎?
太,太可怕了!
安德魯看向藍侬身旁的塞西爾,而塞西爾同樣看着他咧嘴一笑,俊美的男人看不出年齡,笑起來又有些殘忍的孩子氣。
忍不住打個冷顫,安德魯縮着腦袋不敢回答,他敏銳的發覺到,如果自己胡亂說話,可能會遭受無法承擔的後果。
塞西爾拿出口袋裡的青色石雕抛給安德魯,“你是研究民俗學的,你見過這個石雕嗎?”
安德魯手忙腳亂接住石雕,當他看清手中的雕像時,瞳孔猛地縮緊,吓得趕緊将石雕放到一旁的櫃台,轉過頭不看去看散發着詭異氣息的雕像。
安德魯臉漲得通紅,他低吼:“你們怎麼敢直視與觸碰邪神的物品,你們不怕陷入瘋狂嗎!”
塞西爾漫不經心道:“你這不是也碰了,怕什麼。”
伸着手在衣服上拼命地擦,安德魯恨不得跳到店外去,他恨恨地看向塞西爾,想到昨夜塞西爾趴在他門外的惡劣行徑,這人肯定不是正常人!
而藍侬聽到安德魯的話,他确實是在尋找塞西爾這四年裡,遇到過很多陷入瘋狂的人,明明是跟他一起探索遺迹,卻會突然發狂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