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一時間閃過無數可能,周圍人眼睜睜看着青年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上,臉色愈發難看,不自覺就往外挪了一小步。
——孩怕. jpg
不過能在圈子裡待這麼久的都是人精,沈扶清視線轉來的一刹那,邬楚臉上的情緒盡數掩去,再擡眼,又是那個驕矜體面的邬家大少。
“扶清哥,生日快樂。”
唇角勾起抹恰到好處的笑,邬楚邁腿迎了上去,一旁的侍者很有眼力見地接過他提前備好的禮物。
該說不說,這本文渣攻不少,但還真沒有長得醜的。
男人一頭霧霾藍半長發紮在耳後,右耳薄白的耳垂上嵌着一枚黑色骨釘,面似白玉,眼若桃花,典型的渣蘇男長相。
看清男人的面孔,蔣厲眼角一抽,冷不丁想起一個成語:
冤家路窄。
那天蔣厲沒答應回去的事兒,其實不光是因為不想跟蔣家走得太近。
主要當初原主被踹出家門,也談不上什麼冤不冤的。
雖說蔣家二老更偏心親生的小兒子,但對大兒子也還算寬容。
原主幹的那些事,隻要不是太過分,夫妻倆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小少爺也不會養成這麼個嬌縱的性子。
可誰讓他這次踢到鐵闆了,邬家的命根子都敢動。
邬家家大業大,祖上在帝都地位就不低,就連李家那種門楣都得仰仗三分,更别說蔣家這種小門小戶。
邬母走得早,邬老爺子一共就得了這麼個寶貝孫子,打小身子骨還不好,從小到大都捧手心裡慣着的,要不是忌憚沈扶清在業界的地位,老爺子能扒了那欺負自己乖孫的混賬幾層皮!
雖然事兒都不是自己幹的,但蔣厲還是有種貸款心虛的感覺。
掩耳盜鈴似的摸了摸鼻子,蔣厲不動聲色往後退了退。
但人明顯沒打算放過他:
“扶清哥不介紹一下麼,這位是?”
邬楚面色不變,隐晦地打量着一旁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東西,姿色平平的小秘書早就被抛到腦後,眼前這位明顯威脅更大。
沈扶清微微蹙眉,淡瞥了眼身邊人,片刻,眉頭又舒展開來。
這個人确實變了挺多。
外貌,表情,性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蔣厲也挺納悶,這小老弟忘性挺大啊,自己差點兒被人害死,扭頭就把兇手給忘了,蔣厲心髒突然一抽抽——不會真給毒傻了吧?
兩個人的表情過于複雜,腦子裡不知道哪根線搭上了,邬楚瞳孔一縮,突然有個荒謬的猜想。
扶清哥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不論出入哪種場合,身邊向來沒有女伴,更遑論是男人。
所以,能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跟在沈扶清身後的……
事态逐漸開始往尴尬的方向發展,蔣厲實在沒啥話說,無論怎麼開口都有種往人胸口上捅刀子的嫌疑,可又不能就這麼給人撂着。
隻能不尴不尬咳了聲,悻悻道:
“邬少,最近身體好些了麼?”
說完蔣厲自己都愣了,這不是讨打嘛?
邬楚難得哽了下,臉色僵得不能再僵,那表情,蔣厲都怕他這幅身子骨一不小心再撅過去,忙擺着手解釋: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邬楚一言不發地瞪着他,額角突突往外抽。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
上次見的時候,明明還是隻半死不活的小瘟雞,又幹癟體又虛,不過才幾個月沒見,怎麼就變得這麼!這麼……
不怪他認不出來,是個人都tm認不出來!
……
最後這場鬧劇以大少爺甩臉離開為結尾。蔣厲頭一回見他臉色那麼難看,全程沒敢吱聲,要知道邬楚被自個兒下藥毒得要死不活那次,臉都沒這麼抽象過。
宴會一直持續到半夜十一點,随着宴會接近尾聲,宴廳也逐漸冷清下來。
沈扶清神色淡淡說要回去的時候,蔣厲還有些發愣。
其實這種酒宴按規矩一般是賓客先行,主人最後離開,以表禮數,不過人可能是真的倦了,蔣厲也沒多問什麼,很幹脆地撥通了司機電話。
車子停在别墅區的地下車庫,看着一溜落了灰的限量款豪車,蔣秘書眼裡流下不争氣的口水。
嘶溜~有錢真好。
雖然帝都新增一例紅眼病,但該幹的活還是得幹,蔣厲松開安全帶從副駕駛上下車,吭哧吭哧挪到後座的位置,畢恭畢敬給人拉車門:
“沈總,我們到了。”
“……”
等了半天,沒人下來,也沒人出聲兒。
這麼大的車庫,裡頭又冷又黑,怪吓人的。
小腿骨打了個哆嗦,蔣厲腦袋壓低了點兒,湊近了往裡一看:“老、老闆……”
老闆端坐在另一側,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不變的美貌,不變的一絲不苟,就是暗色中的那雙眼睛,沒有平日裡那麼有神,透着些許的潤,眼尾浮着淡淡的紅。
看着有點兒……呆?
不、不會吧,蔣厲傻眼了,就喝了那一小杯,就、就成這樣了?
隔着一道門又喊了幾聲,甚至鑽進去上手搖了搖,人還是跟個木頭似的杵着,一動不動,蔣厲這才确認這祖宗是真的醉了。
無奈歎了口氣,蔣厲剛想往外挪挪,好找個姿勢給人撈出來,沈扶清突然擡頭,朝他看了眼。
不得不說,怨不得那些男人色心不死,自家老闆确實是有幾分姿色,冷不丁挑眼看人的時候,能給人心肝兒撥得顫兩顫。
蔣厲就這麼傻愣愣地被美人兒盯着,眼見着他湊近了點兒,又湊近了點兒,然後——
一頭紮進了他懷裡。
“……”
天地良心。
蔣厲身子僵了下,美人在懷,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居然是——
好在那幫lsp不在,不然又說不清楚了。
不過也不知道老闆用得什麼牌子的香水兒,還挺香。
蔣厲沒忍住,偷偷聞了兩下。
“沈總他沒事兒吧?”司機擔憂的聲音突然從前座傳來。
“沒、沒事兒”,“變态”行徑差點被人戳穿,蔣厲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就是有點兒醉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就行。”
方才司機接了個電話,說是家裡有急事兒,司機姓趙,年紀挺大,為沈家工作也有好幾年了,家裡有個癱瘓的老伴兒,孩子又在外地上學,所以一直缺人照顧。
護工倒也花錢請了,但總有疏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