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厲不是不講理的人,能給人行個方便就行了。
司機面露感激:“好嘞,那就麻煩蔣秘書了。”
“沒事兒,您慢點兒走”
不知道是不是嫌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吵,司機走後,懷裡的腦袋不安分地蹭了蹭。
“……”蔣厲身子骨更僵了。
*
“我……天……”
隔着層衣服,蔣厲卯足了勁兒才給人架起來一點,心說這看着沒幾兩肉,還挺沉乎。
就這麼半拖半抱給人弄下了車,期間蔣厲抽空騰出一隻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沈扶清頭發長,還滑溜,冷不丁往他脖子上一搭,怪癢的。
外頭地界兒還算闊,蔣厲直頭巴腦地架着人,灼熱的氣息輕輕淺淺拂過頭頂,不光是覺得沉,蔣厲突然發現這人好像也比自己高上不少。
肩寬腿長,個頭都快跟項晏那憨貨差不多了,蔣厲被人從後頭半摟着,肩頭頂着的地方飽滿又緊實。
别說,還挺有料。
蔣厲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哪怕他博覽群書,這種類型的bottom也不常見。
那幫小兔崽子能壓得住麼?
壓不壓得住蔣厲不清楚,他隻知道自己快被壓死了。
随着房門響起電子音,客廳的燈被打開。
“來……坐這兒……”蔣秘書面目猙獰,撐着最後一口氣兒,給人放在了沙發上。
沈扶清躺下去的一刹那,他差點兒沒死喽。
“這不給我漲工資說不過去了嗷。”
蔣厲坐倒在沙發邊上的地毯上,半條胳膊擦着腦門上的汗,氣兒都快喘不勻了。
地下車庫的電梯前陣子壞了,還沒修好,他可是硬生生從樓道把人給扛上來的。
鞋都差點兒擰掉了。
漲工資,必須得漲!
總算給人安頓好了,蔣厲也不敢歇太久,等勁兒一緩上來,就扶着腰給祖宗煮解酒湯去了,公司明早還有個商談會,群龍無首可不行。
蔣厲熬湯的手藝不咋地,但跟着視頻學一學,湊合湊合也能喝。
端着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對着沙發上一雙冷淡的眼睛,蔣厲吓得一居停,差點兒把湯揚了。
“醒了?”
對面人點點頭:“嗯。”
面無表情,坐起的姿勢卻很端正,有種不同尋常的乖。
“醒了咋沒聲兒啊”,絲毫沒察覺到這點,蔣厲拍了拍心口,把碗端了過去,這一天累得,連裝都懶得裝了,“得,既然醒了,就先把湯喝了吧,明兒還得早起呢。”
小碗遞到嘴邊兒,沈扶清眨巴了下眼,沒動彈,水紅的嘴巴淡淡抿着,跟個洋娃娃似的。
以為是離得太遠,蔣厲又把碗湊近了點兒,這回倒是動了,不過是往外移了一點。
蔣厲:“......”
幹啥呀?幹啥呀這是?
還想要人喂咋地?
蔣秘書撇撇嘴,剛想說這是另外的價錢,就見沈扶清眼皮子顫了顫,一幅很委屈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蔣厲居然跟他腦電波對上了。
小祖宗嘴巴金貴,估計是受不了湯的怪味兒。
“乖,就喝一口哈?”蔣厲試圖拿出哄小朋友的語氣。
“……”小祖宗腦袋往另一邊一揚,不說話。
诶嘛,甯死不屈啊。
沒辦法了,蔣厲隻能祭出最後一個大招。
咯噔一聲,瓷碗被擱在了茶幾上,沈扶清眼睫也跟着顫了下。
“不喝我走了啊。”蔣厲雙臂環胸,一臉嚴肅。
沙發上的人依舊沒動。
蔣厲咬咬牙,往外走了兩步:
“我真走了啊,我走了,我真……”
說一句走兩步,說一句走兩步,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蔣厲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沈扶清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臉轉了回來,正對着這邊,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幽幽地注視着他。
那小眼神兒,沉默,冷淡,還帶點兒小倔強,誰看誰知道。
被那雙眼睛注視着,蔣厲肩膀一松,突然就歎了今晚的第二聲氣。
說實在的,撇開工資,沈扶清這個人算挺難伺候的。
潔癖嚴重,嘴巴也挑剔,菜淡了點不吃,水涼了點不喝,蔥姜蒜和香菜一概不能入口,最離譜的是晚上睡覺,卧室還必須得是恒溫16度。
16度诶!
他是吸血鬼嘛?
要是生病了還得自個兒伺候。
他這一天天的,幹着秘書的活,操着老媽子的心。
也就空調最低溫度16度,不然蔣厲真怕這祖宗折騰個更吓人的。
不過老闆雖然龜毛了點,可誰讓他長得美呢?工資也毫不吝啬。
蔣厲承認,他這個人挺膚淺的,向來對長得好看且樂善好施的“活菩薩”容忍度比較高。
要不說他該呢。
歎完氣,蔣秘書認命地滾回去給人哄好,然後又巴巴兒抓起鑰匙,老老實實出門給小祖宗買糖去了。
大門滴地一聲從外面關上,青年的氣息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客廳内,小藥爐偷偷從卧室探出一隻腦袋,片刻,小心翼翼蹦到主人腳邊。
沙發上,沈扶清一動不動坐着,微微皺起一點眉頭。
隔着層單薄的布料,腹部紋樣隐隐散發出異樣的灼燙,少頃,似是終于忍不住,頂燈的冷光下,深紫色的鞭狀物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