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厲這個人還是挺惜命的,在健康問題上一向不敢懈怠,有點兒閑工夫就去健身房練練。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胸練得挺飽滿,胳膊也有力,相當有男人味兒,奈何他骨頭小,天生腰就細,臀也夠翹,一雙被西裝褲包裹着的腿更是緊實修長。
從後面看,曲線起伏流暢,腰身最窄的那塊地兒,甚至成年男性兩隻手就差不多能包個圓兒,腰腹的肌肉緊實又柔韌,光看着手感就很好。
這樣的一具肉|體,吸引的就不單單是女人了。
洗完碗回來的時候,蔣厲愣了下,桌上的塑料袋裡空了一塊兒,沙發上坐着的人半垂着眼簾,手裡漫不經心撥弄着一隻小盒子,辨不清神色。
也許是因為手掌寬大修長,本就不大的盒子在他手裡顯得更小了。
發覺他出來,沈扶清擡起眼,微微挑了挑眉:“這是什麼?”
可能酒意還沒散透,他的嗓音帶着點兒啞,眉眼間有種少見的風情。
“……禮、禮物?”
說完這話的第一秒,蔣厲就後悔了。
酒會上那隻貴得能買十來個他的手表還老老實實躺在宴廳角落,他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才敢在便利店随随便便買了個小玩意兒搪塞人?
“送給誰的?”沈扶清又問。
“……應該是……你的吧。”蔣厲目光遊移地打着哈哈,有點兒抹不開面兒。
沈扶清倒也不跟他客氣,聽完這話,順勢拆開了禮盒的包裝,可能是沒見過這麼廉價的包裝盒,表情還有點兒新奇。
盒蓋被打開,裡面墊着團揉巴在一起的彩色細紙條,明顯是哄小孩兒用的,盒子的正中央躺着一隻巴掌大的棕色毛絨小熊,圓黑眼睛,圓耳朵,毛茸茸,瞧着憨憨的。
細看之下還有點眼熟。
手掌托着盒底,沈扶清垂着眼皮,沒說話。
看着他明顯愣下的動作,蔣厲無奈歎了口氣。
不是沒想過買個更合人心意的,回來那會兒已經快過十二點了,再準備别的就趕不上趟了。
雖說他心裡是這麼想,可東西沒到位,說再多都是虛的,聽着終歸像借口。
人家送了禮的,甭管貴不貴,起碼都花了心思的,他就送這麼個玩意兒,确實,不合适。
埋汰人了。
不過……蔣厲偷偷瞄了眼自家老闆的表情,好像又不像不喜歡的樣子。
可能是家教好吧,哪怕看不上也憋心裡,犯不上嘴利不饒人。
說起家教,他好像從來沒聽過沈扶清提起自己的父母,印象裡跟他關系親近的,就隻有一個看管古堡的老管家。
是的,他有一座古堡:)
萬惡的資本家(含淚握拳)
想到這,蔣厲突然就不内疚了。
人有那麼多好東西,應該也不會在意他這三瓜兩棗兒的吧?
的吧……
沙發上,沈扶清垂眸看着手裡半大不點兒的小東西,嘴巴裡發着幹澀的苦,顯然某人鮮少下廚,解酒湯也煮得不倫不類。
其實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至于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也隻是登記時随便填着糊弄人的,不知道那些惡心的人是從哪裡知曉的。
很煩,煩透了。
至于又為什麼會收下眼前人的禮物。
沈扶清瞥了眼明顯在神遊的某人,若有所思。
很奇怪,自從從醫院回來,這個不甚靠譜的秘書就好像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張揚開朗了很多,身邊也不乏觊觎打量的視線。
都說漂亮的皮囊最能招惹人,但蔣厲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身上最吸引人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那雙眼睛。
蔣厲的眼睛算不上很大,但勝在眼仁很亮,黑亮黑亮的那種,眼下退卻了原來虛弱的青黑,氣色都好了不少,看人的時候坦蕩蕩直愣愣的,顯得很真誠。
想到這,沈扶清低下頭,捏了捏手裡面無表情的小熊。
嗯。就跟這隻小東西一模一樣。
“有說法麼?”沈扶清擡起下巴,仰頭看他,眼神格外清明。
“什麼?”看着他手裡擺弄的那隻小熊,蔣厲突然反應過來。
确實,送禮物麼,總得有個說法。
“那……”蔣厲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為難,腦回路不知道給導哪兒去了,憋半天憋了句:
“千裡送鵝毛,禮、禮輕情意重?”
“……”
蔣厲這次确信自己沒看錯,大美人是真的笑了,雖然時間挺短,那也是笑了!
笑啥子诶?
老闆不追究,蔣秘書獨當一面的厚臉皮突然又上線了。
雖然也沒有千裡吧,勉勉強強就兩公裡,不過有心意加成,乘個百十來倍也不過分吧?
吧?
事實證明,對于某人難伺候的評價,蔣厲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除了潔癖挑嘴蓋被子吹空調等怪癖之外,沈扶清還有相當嚴重的強迫症。
别墅裡幾乎所有的區域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禮物實在沒地方放,最後那隻看上去不怎麼聰明的小熊就隻能委屈一下,放在了主卧的床頭櫃上。
隔着一道門框,蔣厲雙臂抱胸,視線直直跟那隻熊崽兒圓溜溜的豆豆眼對上,怎麼看怎麼别扭。
嘶——到底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