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林見漁是個女娃娃後,林盡水就時不時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
倒不是林見漁長得不像女娃娃,主要是他先入為主把她當成男娃娃,她突然說自己是女娃娃,還沒辦法證明,他難免會懷疑。
林見漁理解他,但實在受不了他時不時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
于是,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的時候,她出言威脅道:“你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脫褲子給你看。”
林盡水:“……”
林盡水擔心她一言不合真的把褲子脫了,隻能換一種方式質疑她。
很快,林見漁就發現他沒再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改用懷疑的語氣說“女娃娃”這三個字,神神叨叨的,不像是在對她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自我懷疑。
林見漁被他一系列騷操作搞得身心俱疲,都後悔告訴他自己是女娃娃的事情。
“我到底哪裡不像女娃娃了?”
林盡水看着留着一頭狗啃似的短發,穿着男娃娃的衣服和鞋子,長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一手拿着燒餅,一手拿着大蔥蘸醬吃的她,很難不把她當成男娃娃。
“不是像不像的問題,是為師一直把你當成男娃娃,有點接受不了,過幾天就好了。”
“過幾天,你是好了,但我瘋了。”林見漁冷漠臉。
“那不用幾天,一天就好了。”
“你确定?”
林盡水不是很确定地點了點頭。
林見漁姑且信了他的邪。
飯後,兩人先去昨天賣符紙的集市把林盡水昨晚加班加點畫的符紙賣了,再去買衣服。
“為什麼還要買衣服?”林見漁不理解。
他昨天已經給她買了兩套了,完全夠她換着穿,又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買那麼多衣服幹什麼,有那個錢留着買吃的它不香嗎?
“你穿着這身行頭,為師很難把你當女娃娃看。”
“那就别把我當女娃娃看。”
“這個也很難。”他知道她是女娃娃後,很難不把她當女娃娃看,但她看起來又不像是個女娃娃,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懷疑,“來吧,挑一套。”
“不喜歡這些娘們唧唧的衣服。”林見漁說。
林盡水:“……”
林盡水又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女娃娃了。
“那為師幫你挑。”說完,他直接上手挑了起來,全撿着小裙子挑。
林見漁見了,趕忙阻止:“我自己挑。”她給自己挑了一套店裡最樸實無華的,最關鍵的是,便宜。
自從知道他們并不富裕後,她花錢就節儉了很多。
倒不是她有多貼心,主要是她師父基本不花錢,又沒有二徒弟,省下來都是自己的。
這個年代的衣服本就沒什麼華點,最樸實無華的穿在身上,就跟她之前穿的那身乞丐裝一樣,不倫不類,不分性别。
“這套不行,換一套,要小裙子。”
“不要小裙子。”
“要小裙子。”
“不要。”
……
兩人誰也不讓誰,最後在老闆的勸說下,各退了一步,買了一條時下流行的背帶褲配羊毛衣。
換上後,總算有點女娃娃的樣子了。
就是……
林盡水看着她那一頭狗啃似的短發,又給她挑了一頂針織帽。
戴上後,不用脫褲子,林盡水也能看出來她是個女娃娃。
很好,穿成這樣看上一天,他就能接受她是女娃娃的事實了。
他是好了,但林見漁不好了。
因為這套衣服,連帶帽子,花了他們近一半的積蓄。
“今天早上的符紙白賣了。”
“沒事,為師晚點再畫一些,明日一早賣了符紙,再進山。”他們原本計劃是今日一早賣完符紙就進山,但計劃沒趕上變化,她是女娃娃的事情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昨天晚上符紙沒畫幾張不說,今天還要花時間适應她的新性别。
“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險。”又不是做正經生意,裝神弄鬼,坑蒙拐騙的事情,在這個科學盛行的年代,随時都有被拆穿的風險。
“能有什麼危險?”這鎮子靈氣稀薄,别說有山海族從沉睡中醒來,連亡靈都沒有。
林見漁想說騙人有被拆穿的風險,又想到他狠起來連自己都騙,一點也沒有身為神棍的自覺,避免和他發生分歧,就另外找了個理由:“萬一有人見我們生意紅火眼饞,給我們使絆子怎麼辦?”
“不至于吧?”昨天那場意外後,他們的生意是挺紅火的,但因為他畫符紙的效率太低,攏共其實沒賣多少,應該不至于讓人眼饞。
“不怕一萬,就怕一百萬。”
“是萬一,不是一百萬。”
“意思一樣就行。”
“意思不一樣,算了,不重要,以後再慢慢教你。”對于一個文盲,不能要求太多。
因為要再畫些符紙賣,師徒倆吃完午飯後,又去了一趟香燭店買黃裱紙。
買完黃裱紙,兩人沒有再在街上閑逛,直接回了招待所畫符紙。
畫符紙是門技術活,林見漁不會,林盡水怕她無聊,就教她寫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讓她在一旁練習。
林見漁很小的時候其實有跟着她媽零零碎碎認過一些字,也握過筆,寫過字,但因為她媽教得不認真,再加上她那會兒年齡太小了,現在基本都忘光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媽教她握的是鉛筆,認的,寫的都是簡體字,拿着毛筆寫繁體字,這輩子還是第一次。
林盡水隻寫了兩遍給她看,連握筆的姿勢都沒教她,看見她握筆的姿勢錯了,也沒有糾正,就差沒把“不靠譜”三個字寫在臉上。
所幸林見漁有一定的自學能力,發現自己握筆的姿勢和他的不一樣後,她就學着他的姿勢慢慢調整,最後也有模有樣。
剛開始用毛筆寫字,力道很難控制,有時重了,有時輕了,寫出來的字醜得不忍直視。
林見漁看了眼林盡水寫的兩個名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再看一眼自己寫的兩個名字,跟狗爬似的,稍微抽象一點,就是鬼畫符。
想到鬼畫符,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一旁畫符的林盡水身上。
林盡水字寫得很好看,但符畫得着實不怎麼樣,慢吞吞不說,還時常畫錯,得虧是私底下畫,這要是當着别人的面畫,哪怕他的烏鴉嘴再逆天,也沒幾個人會買他的符紙。
林見漁看他畫得認真,沒忍住也跟着畫了起來,起初,她也畫得磕磕絆絆,但随着畫的次數增加,她畫得越發熟練,畫出來的符文,漸漸趕超林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