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岑帆看着坐在車裡的人,下意識瞪大眼睛。
他記得自己沒告訴對方他們在哪兒吃飯。
刑向寒沒應人這句。
隻平視前方,臉上還是那副表情,手指一下下輕敲在方向盤上,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
岑帆也看出來了。
不敢耽誤,趕緊回頭囑咐陳開路上小心點,就要繞到汽車副駕駛那邊去。
脖子一下被陳開勾回來。
“着什麼急啊。”
陳開盯着車裡的人,故意放大聲音:“今天成了這麼一大單,咱不是說好要找個地方喝酒慶祝嗎。”
岑帆滿臉疑惑。
他什麼時候和對方說好了?
陳開根本沒看他,隻低頭睨刑向寒,“刑教授自個兒開車走吧,等我倆喝完以後,我送小帆回去。”
刑向寒這才轉過頭,目光從對方搭在人肩上的手掠過。
幾秒後。
解開安全帶,從汽車上下來,挺闊的背裹挾着一身涼氣。
但也沒動,隻靠在車門的位置看着岑帆。
六月的天,晚上的空氣已經泛起暑氣,車門一開,空調的涼風從裡面溢出來,噴在外面三個人身上。
“身上錢夠嗎。” 刑向寒看着岑帆,低頭問他。
岑帆在刑向寒下車的時候就準備要跟他走了,被這麼一問立馬又定在原處,看着對方剛要開口。
旁邊陳開直接嗆聲:“刑教授這是瞧不起誰啊,喝酒而已,我怎麼會讓小帆帆出錢。”
刑向寒隔着夜色瞥他一眼。
三個人在原處站定,誰也沒開口。
嗆人的火藥味兒從中間傳開。
旁邊有車主陸續把車開走,空氣中不知是誰深吸口氣。
刑向寒的袖子被人扯住。
“咱們回家吧。”
岑帆在他旁邊小聲說,帶着晃了兩下,“現在就走。”
上車以後。
岑帆原本還有好多話想說,結果刑向寒剛上車就把車裡自帶的廣播打開。
裡邊播的是晚間新聞。
字正腔圓的聲音從裡面出來,讓原本尴尬的氣氛顯得更為沉悶。
嗡嗡——
岑帆手機震了兩下,陳開發來消息。
[天下第一開:就這點出息。]
[天下第一開:無奈攤手.jpg]
岑帆往旁邊看了眼,幾句話堵嗓眼還是沒法說出口。
下意識握緊手機,身體往後靠靠。
到了小區門口。
岑帆跟在刑向寒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樓上走。
誰都沒說話。
剛開開門。
就看到一個行李箱靠着鞋架放着。
旁邊的茶幾上落着一個證件包。
岑帆認得,裡面是刑向寒的護照。
他盯着這個,站在玄關,身後大敞着的門都忘了關。
刑向寒進屋以後先去洗手。
洗完手從房間裡出來,把手提電腦收好挂在外面架子上,看都沒往後面看,也沒提醒岑帆要關門。
岑帆幾步走到人跟前,擡頭看他,“你要去M國......是去出差嗎,要去多久?”
被擋住路。
刑向寒繞開他,把行李箱的内置拉鍊打開,要再放些東西進去。
得不到回應——
岑帆心裡微澀,但也不多問什麼,隻快速走過來,壓住旁邊的箱子說:“我幫你收拾吧。”
往常刑向寒出差都是岑帆幫他整理東西。
四年裡一向如此,除了岑帆,沒有其他人能動他的私人物品。
這次刑向寒也沒攔,把手裡的兩件襯衣遞給他,自己到旁邊的浴室洗澡。
聽着耳邊水流的嘩嘩聲。
岑帆低頭收拾,按照刑向寒的習慣,把東西按要用的順序排列好,洗浴包裡放了支雪松味的香水。
刑向寒喜歡這個味道。
直到把兩邊拉鍊拉上,刑向寒才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
岑帆幾乎是一下就站起來了,沖着他的方向,像是隻跟主人邀功的貓兒,“都收拾好了。”
刑向寒往那一瞥。
多的不說,徑直去廚房冰箱裡拿了瓶水。
岑帆跟向日葵那樣,順着他的方向扭頭,人到哪兒他都跟着,“你晚飯吃了麼,要不我給你下碗面?”
“不用。”刑向寒直接說。
語氣比他手裡的冰水還要涼。
岑帆知道他不高興,想到對方馬上要走,心裡難受,趕緊沖他解釋:“對不起,我手機關機,充電寶也沒電了。”
“下次我一定提前點告訴你。”
刑向寒沒應人這句,隻看他。
高大的身軀,肩膀寬大挺闊,即便站着不說話也能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擱平常岑帆肯定不敢馬上上前,但他心底不想讓對方生着自己的氣去M國。
猶豫片刻,走過去扯住他袖口。
在他手臂上輕蹭兩下,“今天......我本來也沒要跟陳開出去喝酒,剛才他那麼說是開玩笑的,你别生他的氣。”
刑向寒擡起被人扯住袖口的手,微微揚起。
岑帆以為對方是要摸他的頭,順從地把頭往前抻點。
刑向寒卻直接從他旁邊走過去了。
卧室裡。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
頭先他們各蓋着一床空調被,後來刑向寒突然起身,使勁扯住他的手腕,沉默地把人摁進床榻。
鋪天的熱席卷過來。
刑向寒眼底紅得駭人,神态卻是冷的。
身體上的力氣不斷加重,根本不管底下人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