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吃也隻是能算吃夜宵了。
岑帆一點兒也不想起來,但想着刑向寒可能一直是在等他,才又從床上坐起身。
看着桌上的幾個餐盒,岑帆猶豫片刻後說,“不然我去給你煮碗面吧。”
“華大每年都會來這裡聚餐,比較幹淨。”
刑向寒推了張名片過來,又說,“這是聯系方式,以後不想做飯可以直接點他們家的。”
“哦......好。”岑帆應了聲。
刑向寒剛拿起手機。
裡面的手機就又亮了下,是誰發了條語音消息過來。
岑帆以為對方是說照片的事,就想找個理由回避,刑向寒卻直接當着他的面點開。
是馮小壘發過來的。
問人回沒回國,接着又調侃了兩句。
刑向寒沒理他這個。
對面又發過來:
“哦對,之前你要的那個資料,我放你辦公桌的櫃子裡,你明天要用的話記得去學校拿一趟。”
刑向寒眉間微擰,給人回了條語音消息:“我明天有個線上會要開,你八點之前路過華大麼?”
“明天不行啊,我準備去趟宣城,現在已經在機場了,不然你讓你底下哪個學生幫跑一趟?”
消息發到這兒就停了。
刑向寒沒再給人回過去。
岑帆知道他每次出差回來,都有補覺倒時差的習慣。
刑向寒喜歡精力充沛地做事,也認為那樣更容易事半功倍。
“要是找學生不方便,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可以去學校幫你拿回來。”岑帆說。
刑向寒擡頭看他。
岑帆接着說:“真的可以,他們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我是你朋友,反,反正都是男的......應該也沒什麼。”
他現在能看見刑向寒眼皮下的倦容,也是真想替他做些什麼,又趕緊保證:“我不會亂講話的。”
刑向寒在對面看他。
忽然走到人身邊,大手在他頭頂用力揉兩下,含笑說:“怎麼這麼乖。”
岑帆在他掌心底下擡起頭,順着這個力道左右蹭蹭。
說他乖,但過後刑向寒還是聯系了個他學生。
請人第二天把東西送到他們小區門口。
次日一早。
岑帆起來的時候刑向寒還沒醒。
看着旁邊熟睡的人,岑帆心微動,食指從他高挺的鼻梁開始,隔着半寸的距離,往下劃拉兩道。
他昨天已經跟陳開打過招呼,今天不去木雕室了。
從搬工作室到現在,岑帆已經好久沒休息過,再說刑向寒回來,他私心也是想跟對方多待一會。
岑帆看夠了刑向寒。
坐起來,把整個家裡,除了他們房間的其他地方都打掃了一遍。
又把昨天買回來的排骨拿出來解凍,預備中午煲湯。
岑帆其實以前一直不擅長做飯,是跟刑向寒在一塊兒以後才慢慢學的。
嗡嗡——
旁邊手機響了。
剛接起來,對面是個男音:“喂,刑教授,我到您家附近了。”
岑帆愣了下。
這才想起昨晚刑向寒和學生說好以後,當時留的是他的電話。
岑帆立刻對那邊說,“我是刑向寒的朋友,你現在到哪裡了,我馬上下來。”
那邊人電話裡微頓,很快說,“哦好的,我在名城國際......這邊附近的公交站這裡。”
“行,那對面沿牆那塊有一排座位,你坐在那邊等我,我很快。”
外面太陽大。
臨下去時岑帆從冰箱裡拿了瓶汽水。
小跑着下樓,還沒到公交車站,遠遠就看到個少年。
寬肩寸頭,黑色T恤背後是個大的白色骷髅,此時半個身子正跨在旁邊的重型摩托上,肩上的騎行包帶掉了一半。
不像個學生,看起來也不太好惹。
但整條路上除了他也沒别人了 。
離得近了,岑帆才忍不住在心裡感歎。
現在小孩都長這麼高嗎......
“你是刑教授的學生?”他走上前問。
對方早就看到他了。
從騎行包裡把文件袋拿出來,遞過去給他,“我不是他學生,但我室友是。”
岑帆接過來,放手裡看看,有些奇怪,“那你怎麼會過來?”
“他怵刑教授怵得慌,拿了一年的啤酒跟我換的,讓我替他跑這一趟。”少年随口一接。
他語氣随意,挺自來熟的,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沒那麼兇了。
說着還往岑帆那湊近些,“你是他學生麼?看起來好小啊。”
岑帆:“......”
也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個學生說小。
“我也不是。”岑帆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看向别處。
怕人多問,快速把帶下來的汽水遞過去,“這個給你,麻煩你今天跑這一趟,辛苦了。”
少年沒客氣,接過去之後看了眼,還挺高興:“謝了,我還挺喜歡這個味道。”
說着把飲料塞進包裡。
岑帆見他這樣,笑一下說,“那你快回去吧,到了中午太陽就更大了。”
“這有什麼。”少年聞言有些好笑,沖他說,“大男的有幾個是怕曬的。”
但看着眼前這個白得反光的人。
一路跑過來臉還有點紅,精緻的眼尾低垂着,細細的頸上汗漬也沒來得及擦。
簡直像個女生。
他收回目光,又往小區裡頭瞥了眼,一句話沒過腦子就說出口:
“你跟刑教授住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