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坐進車裡,扭頭問陳開,“怎麼今天突然過來了?”
“我來附近的銀行辦事,想着反正來都來了剛好捎你一程。”
陳開沖人一樂,接着又調侃說,“咋,是不是打擾到你和你家刑教授一塊兒出門了?”
要是以前岑帆肯定不會說實話。
這次他扭頭沖車外,看着水珠貼着車窗往下淌,搖搖頭說,“沒有。”
接着又道:“開子,謝謝你過來接我。”
他平常偶爾也會這樣鄭重的跟人道謝。
陳開裝着渾身一哆嗦,也沒太當回事,“你早上花椒吃多了吧,怎麼這麼肉麻。”
岑帆也跟着笑了下,盯着汽車的前窗出神。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能反複把覆在上面的水珠一下清幹淨,但時間久了又會重新布滿。
到地方以後。
地上的泥濘全部堆起來,汽車沒辦法再往前開。
兩人隻好從上面下來,一路跑着去木雕室。
這雨算是江城入夏以後最大的一場。
幸虧昨晚他倆把門和窗戶全部鎖死,屋子外面搭了防水擋闆和雨罩。
裡面的木料都沒有打濕。
岑帆本來早上起來有點頭暈,現在淋了雨更是。
但也還是強撐着,把做好的丹頂鶴用箱子裝起來,又去研究機巧裝置。
上次那個小視頻火了,他又做了兩個簡單的,但效果都一般,要想把賬号往後做還得多花些功夫。
隻是折騰一上午,岑帆的頭疼得更嚴重了。
到了中午連陳開帶來的鳗魚也沒吃兩口,到後面直接咳起來。
陳開看不過眼,隻說道:“你電話呢,我給刑向寒打電話,讓他現在接你回去。”
“不用。”
岑帆接的很快,一把扯住陳開的手,快速道:“他,今天有個實驗要做,别打擾他。”
“那怎麼辦。”陳開想了想,把帶進來的雨衣披上,沖他說:“那你在這等着,我出去買點藥。”
“沒事兒。”
岑帆戴着口罩,把人拽回來的時候又往外頭看眼,“這天氣不好出去,别到時候兩個人都病了。”
“反正現在也沒那種很急的訂單,我也沒發燒,多喝點熱水就行。”
陳開不贊同他說的,到最後還是出去了,找附近有人的地方去問。
結果真讓他順了兩包回來。
不過不是其他的,就那種泡水的小兒感冒沖劑。
“你先湊合着喝喝,興許能舒服點。”陳開說。
岑帆點點頭:“謝謝。”
喝了沖劑。
中午又睡了一覺。
岑帆起來以後雖然太陽穴裡面還有點發酸,但人精神了不少,也不怎麼咳了。
到了下午雨逐漸變小。
由于岑帆現在身體沒完全好,木雕隻能由陳開一個人送過去。
幫着一塊兒擡到車上後。
岑帆還是不大放心,沖他:“你一個人真的行麼?不然咱還是多請個人吧。”
“請啥啊請,現在人工費這麼高。”
陳開雖然是富二代,以前花錢大手大腳的,但自從和岑帆出來創業之後就收斂很多。
“這麼個東西我能搞得定。”他說完這個之後扭頭看岑帆,“你确定刑向寒一會要過來接你?”
岑帆“啊”一聲,沒再說這個。
推了下他肩膀,“你快去吧。”
“行,那我先走了啊,有什麼事跟我打電話。”陳開說。
岑帆:“恩。”
等他車離開以後,岑帆才回到這間木雕室。
完成個大活,現在他整個人放松下來,腦子裡面空了,裡面像是給什麼抽走,得靠其他東西補上。
岑帆想起自己第一次做的木雕小狗,頭和身體都做反了,被人嘲笑是隻水耗子。
但木雕握手裡久了能夠熟能生巧,人心卻不是。
要是一開始就被戳得滿手是血,即便花了再久的時間,碰上以後還是一手血,滴到地上已經變成黑色。
卻還是舍不得放手。
地鐵上的空調一直開得很足。
岑帆握着地鐵車門旁邊的扶手。
他隻穿了件短袖,把背包抱在前邊擋風。
因為剛才從木雕室一路走到地鐵站,之前那兩包沖劑的藥效早就已經過去。
岑帆腦袋又開始發脹。
先是整個人都靠在地鐵車門上。
到後面臉都白了,撐着旁邊的扶手,靠着後邊緩緩蹲下來。
周圍人有的看到了,忍不住沖他:
“嗳帥哥,你怎麼啦?”
“看着像是低血糖吧,你們有沒有身上帶吃的了?”
“這馬上要到站了,你快給你家裡人打電話啊!”
......
大夥七嘴八舌,卻沒有一個真的過去伸手。
岑帆什麼都聽不見了,好容易才從兜裡掏出手機,靠着僅有的意識給刑向寒打電話。
一連串的嘟音,對面根本沒人接。
正要再給陳開打過去。
但此刻身體發軟,他什麼也看不見。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好像有人扶住他肩膀,把他整個人往上拔一下。
“你沒事吧!”
聽着有些耳熟,但怎麼也想不清對方是誰。
這時候地鐵停了。
岑帆不知道自己說了個什麼,眼前一黑,順着這股慣性整個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