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本來脾氣就不算好,尤其是早就對這人一肚子意見,“刑向寒,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停幾秒又道:“岑帆這幾天精神都不好,你别告訴我你跟他住一起都沒發現。”
刑向寒想起他倆這幾天的狀态,沒說這個。
隻道:“他昨天發燒了。”
“什......又燒起來了,明明我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陳開覺得奇怪,想起什麼之後沖着他說,“你昨天沒去木雕室接他?”
刑向寒被他這句話問住。
事實是他已經快三周沒去接人了。
最後隻道:“這跟你無關。”
陳開先是看着他,很快明白過來,唏噓了聲:“難怪啊......”
刑向寒神色一如既往地沒變,“陳先生。”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和岑帆是什麼關系,你都不該在我家門口鬧事。”
“好歹自己也是個成年人,沒必要跟小孩子分幫結派一樣,弄得所有人都難堪。”
他這話絲毫不給人面子,陳開嗤了句,“刑教授還是一點兒也沒變啊,逮到機會就喜歡教訓人。”
手撐在旁邊的樓梯扶手上,用力敲了兩下。
先是沒說話。
過了快五分鐘又接着道:“刑教授,其實有個事我一直想提醒你。”
“岑帆是個很執着的人,無論是對木雕,還是對感情。 ”
“當然這個感情,有可能是追逐,也有可能是放棄。”
刑向寒擡起頭,第一次正眼放到陳開身上。
“他現在對你是死心塌地,但你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想清楚。”
陳開看着他,一字一句說:“到時候就算你死在他跟前,岑帆他都不可能回頭。”
期間有人從樓上下來,見這劍拔弩張的,奇怪地看了他倆一眼,又往底下走。
刑向寒先是沒說話,後來眼底逐漸散出寒意的冷意,似要把對方的氣焰吞噬:“你似乎對他太關心了。”
陳開冷哼一聲,“當年我被開水燙到腿,人天天樓上樓下地背我上課吃飯回宿舍。”
“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吧。”
也是因為那次,陳開才對這個内向腼腆的青年徹底改觀,感覺自己之前覺得這個人是患有自閉症,不會說話的偏執怪胎。
那就是瞎了他的狗眼。
從此陳開主動和他接觸,視對方為自己最重要的兄弟。
刑向寒聽他的沒說話。
陳開見人半天連個屁都不放一個,也不跟人客氣,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刑向寒,就我倆這關系,要是他......”
“你們在說什麼?”身後的門開了,岑帆站在那裡揉眼睛。
他剛才還是醒了,隻是腦袋還沒完全清醒,知道外邊有人再說話,但聽不清對面再說什麼,也不知道是誰。
眼見着外頭有些愣神,“開子?你怎麼來了。”
陳開先沒說話,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确認他沒啥事才沒好氣道:“我怎麼來,當然是開車來的啊!”
很快又道:“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昨天,急死我了。”
岑帆知道對方着急,趕緊解釋說:“我手機壞了。”
接着又把昨天暈倒在地鐵站,被人送到醫院的事情說出來。
事情不長,他隻簡單說了幾句,在場的另外兩人卻都聽沉默了。
刑向寒先是低頭睨他,一句“為什麼不告訴我”堵在嗓眼。
為什麼不找他。
其實這件事刑向寒應該比對方更清楚。
岑帆當時給他打了幾通電話,刑向寒都看到了,隻是他當時即便看到都當做沒看見。
他經常這樣對岑帆。
早習慣了。
“你今天去我那兒住。”
陳開攬過他脖子,根本不去看對面諱莫如深的臉,“剛好我家剛到了兩盒上等的野山參,給你補補身體。”
可還沒等岑帆開口,刑向寒走過來說,“他需要靜養。”
陳開不以為然:“在你這能靜養的好麼?”
看了眼自己這朋友,随口道:“不然你讓小帆自己選,到底是去哪邊。”
刑向寒沒動,放在人肩上的手微微收緊。
岑帆先是瞥了眼肩膀上的手。
呼吸滞了瞬。
又沖着陳開:“開子,你先回去吧,等我明天過來再跟你說。”
陳開見他臉色不算好,也沒再多勸,心裡也知道他的答案,剛那樣問就是故意的:
“行,那你先養身體,回頭我給你把山參帶木雕室去。”
岑帆沖他笑一下:“好。”
人走以後。
刑向寒帶着岑帆進了屋。
兩人一塊進去的,刑向寒手放在他背後,把人輕輕推着往裡走。
“一會想吃什麼?”
岑帆擡頭看他,似是有些不解。
刑向寒帶着人坐在沙發上,低垂着眼,聲音聽起來也沒之前那麼冷了,“我今天不去學校。”
“在家陪你。”
說着從旁邊拿了個毯子,蓋在岑帆腿上。
溫和體貼,細緻入微,好像昨晚覺得他是麻煩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一切似乎回到他們冷戰之前。
岑帆先是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碗刑向寒剛切好的水果。
等對方要重新進到廚房。
岑帆忽然站起來,輕聲把人叫住:“刑向寒。”
他眼睛裡面全是空的,起身的時候,腿上的毛毯掉到地上:
“我有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