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向寒回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漆黑深沉,似乎和之前的淡漠又不完全一樣,内裡的情緒隻閃過一瞬。
他底下的雙手握緊又松開。
先去廚房,把剛煮好的粥端出來,接着是盛在醬油醋碗裡的荷包蛋。
“你現在的任務是休息。”
刑向寒聲音和剛才無異:“其他的先别想。”
岑帆目光停留在他手指上。
這是他這麼多年裡第一次看刑向寒做飯。
但隻一瞬,岑帆就挪開視線,努力睨向他的眼睛,“我是真的有話想跟你說,你能先坐下來麼。”
要說的内容也沒多少。
但這麼多年感情了,岑帆不想這樣的太随意。
刑向寒已經坐到他身邊,把盛滿粥的碗端起來點,放在嘴邊輕吹一口,淡道:“有什麼話之後再說。”
“可是......”
“小帆。”刑向寒忽然開口,聲音比之前用力,帶了點震懾的味道,“你現在還病着。”
“不要惹我生氣。”
岑帆一句話噎在嗓子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深邃的眸子厚重堅定,隻看着他一個人,裡面全寫着不容拒絕。
岑帆心微抖。
張開嘴,任由刑向寒喂到他嘴巴裡。
最普通的稀飯。
五年了。
這是對方第一次為他做這種事,岑帆本來應該感到高興,此刻卻覺得這白粥十分澀口。
很難真的咽進去。
“需不需要放糖?”刑向寒在旁邊問,語氣比之前溫和些。
岑帆搖搖頭,垂着眼睑道:“這樣就可以。”
被喂着吃完一碗粥。
刑向寒又把雞蛋搗碎,一口口喂他吃,“你每次吃雞蛋都喜歡這樣。”
岑帆目光微頓,有些奇怪地擡頭,“可你之前不是不許我吃油炸的麼。”
刑向寒托着小碗的手沒停,“我不許有用麼。”
“你現在越來越不聽話了。”
岑帆被對方一句話給說回來,還沒等他再開口,又聽到耳邊的人繼續:“以後這些事我不管了。”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岑帆擡頭看他。
刑向寒卻沒回視過來。
喂完以後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放進廚房的洗碗機。
等客廳全部收拾好,岑帆被人抱着回到房間。
刑向寒知道他早上被吵醒,沒睡好,但剛吃完就睡其實對身體不好。
先給人蓋上輩子,又把岑帆的那個枕頭墊高一些,把自己那個塞進他懷裡。
岑帆每次一個人坐床上總喜歡抱着刑向寒的枕頭。
他先是低頭看了眼,手沒有收緊,卻在刑向寒要起身的時候及時拽住他袖口。
刑向寒回頭:“要我陪你?”
“不是。”岑帆沖着他方向快速道。
有些話他從剛才開始就想跟對方說,本來是猶豫的,現在被人這樣一弄更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好像怎麼說都不對,都難過。
刑向寒睨着他這副欲言又止。
深吸一大口氣,從床頭櫃上把昨晚的藥捏手裡,沖他道:“先吃藥。”
接着又說:“吃完藥再睡一覺,你睡得時間太少了,現在腦袋不清醒,說什麼都是錯的。”
岑帆下意識擡頭。
刑向寒已經準備把他的嘴捏着張開些,欲要把藥丸喂進去。
他這樣岑帆立馬慌了。
把藥瓶接過來,小小聲說:“我自己來。”
吃了藥。
刑向寒扶着他身體,讓他平躺在床上。
接着把屋裡的窗簾全部關好,自己翻身上床。
自從那天的争執,岑帆已經好久沒和對方挨這麼近了。
感受到背後那股熱源。
岑帆下意識動了兩下,輕聲開口,“你不用陪我的。”
身後的人沒應。
岑帆咬緊下唇,上半身整個蜷成一團,手在睡褲兩邊握緊又松開:“那個,我想......”
“别說話。”
刑向寒伸出手,從後面牢牢捁住他的腰:“我昨晚一晚上沒睡,上午又被你那個朋友吵醒。”
“太困了。”
岑帆一下給這個噤了聲。
先是沒說話。
後來側躺在床上一動沒動。
岑帆不動刑向寒就從後面抱着他。
刑向寒本來已經沒了睡意,現在這個點他本應坐在書房的電腦前,把收到的實驗參數放程序裡跑一遍。
但現在隻是這樣抱着,卻讓他覺得滿足,身體的一部分像是被填滿。
好像隻有抱着這個人自己才是完整的。
濃濃的倦意席上來之前,這念頭一出就被刑向寒徹底剁碎。
三十多的年紀。
他居然還會這麼幼稚。
本來世界上就沒有誰真的離不開誰,即便有也隻是暫時的,而且不會持續太久。
他隻是太困了。
臨睡着之際。
懷中人突然抽動一下肩膀,接着是持續不斷地一連串猛烈的抖動。
刑向寒眉頭微皺,先是拍了下岑帆的屁股,後來又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