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沒反應,又把人硬扯着轉過來。
面對面。
看到他的樣子有些詫異,“怎麼哭了。”
岑帆眼睛通紅,臉上全是淚水。
為了不讓身後人聽見,他先是自己捂住嘴,後來又一口咬住被子的一角,底下睡褲的褲頭快被他揉爛了: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刑向寒低頭看了他一會。
忽然伸出手,扯着他後腦勺把人帶進自己懷裡,“别哭了。”
這種就是不哄沒事,一哄就哭得更兇,這點無論大人小孩都一個樣。
但岑帆不是因為這個。
他已經憋得夠久了,而這種委屈又和一種名為不舍的情緒糾纏在一起。
刑向寒不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上次哭成這樣,還是他執意要把兩人養了三個月的小金毛送走。
送出去的時候岑帆看起來還沒事,陪着小狗坐在車後面,各種幼稚的叮囑。
回來路上卻沒崩住,握着金毛最喜歡的那顆網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頭還疼麼?”刑向寒手覆在他額頭上。
探了瞬體溫,眼見人哭得直抽抽,眼睛都腫了,又問,“想不想吃汽水包?”
“我下樓買。”
岑帆臉全部貼在他衣襟上,搖搖頭。
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很難看,鼻涕眼淚都蹭在刑向寒睡衣上,對方肯定會覺得他太髒,也不好洗。
岑帆把臉擡起來了些,雙臂伸到被子外面。
這次刑向寒沒攔着他。
岑帆轉回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又抽了幾下。
十分鐘以後才逐漸平靜。
刑向寒一直沒睡,就看着他。
等到房間裡傳來極輕的呼吸聲,才湊上去,把被子從岑帆的頭頂拉下來。
裡面的人睡得眼皮全腫起來了。
被子蓋過的地方,在臉上壓出兩條很深的印子。
看着他,再怎麼有睡意現在都睡不着了。
刑向寒又陪着躺了會才起身。
先走到衛生間洗澡,又把睡衣睡褲脫下來丢到洗衣機裡。
滾筒呼呼作響。
刑向寒出來坐在書房裡,靠在椅背上。
昨晚的代碼跑完了。
運行的程序被寫出來,刑向寒檢查了兩遍,給馮小壘發過去。
對方應該是在做實驗,半小時以後回了個電話。
“今天怎麼不過來啊?”
刑向寒随手敲了兩下鍵盤,道:“家裡人生病了。”
“家裡人?阿姨啊......诶等等不對。”馮小壘自言自語一陣,很快意會過來,“你說的是小岑吧。”
“他怎麼啦?”
“沒什麼事。”
關于他們的事刑向寒不想多說,隻道:“你上次帶到學校的那盒糕點在哪買的? ”
“糕點?哦,你說牛乳冰糕對吧。”
這東西馮小壘上次給他帶了一盒。
刑向寒不吃甜,從學校帶回來放家裡,結果沒幾天盒子就見了底。
“就勝利路旁邊的那個三元站台。”
馮小壘回憶了一下,繼續道:“不過你得早點去,他們家每天排隊的人都很多,一般下午四點就買不到了。”
刑向寒看眼時間。
沒再跟馮小壘閑聊,挂了電話以後就準備到門口取車鑰匙。
出門之前先回了趟房間,确認岑帆還在睡着。
這才往外面去。
汽車的勝利路旁邊停下。
店門口早就大排場龍,除了将近一米九的刑向寒,其他都是化着精緻淡妝的年輕女生。
排隊的時候眼睛總不自覺往他這兒瞟,又互相小聲讨論幾句:
“這人長得好高,是哪裡來的模特麼。”
“看着不像啊,現在模特臉都這麼臭?”
“哎呀,這叫高冷,懂不懂啊你。”
......
刑向寒神色平平。
買了一整盒糕點以後,又去附近商場挑了個手機。
岑帆的手機昨天就壞了,現在就是一個外界都找不到人的狀态。
除了他。
刑向寒握着這個已經壞掉的手機,若有所思,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營業員走過來,“先生。”
見人沒反應,又喊了聲,“先生。”
刑向寒回神。
掩住眼睛底下那抹深沉,問他,“都辦好了?”
“是的,需要現在幫您激活麼?”營業員問。
“可以。”刑向寒說。
手機激活以後,營業員本來應該接着交代注意事項,屏幕突然彈出兩個短信提醒。
不能窺探顧客隐私,他立即把手機遞出去:“您先看看。”
刑向寒接過來,原本隻準備粗略地掃一眼。
消息都來自同一個陌生号碼:
——還難受麼?好友申請給你發過去了。
——我學校離你們小區不遠,要是身體還難受,身邊又沒其他人,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