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衍收拾了放在茶幾上的垃圾，然後上樓去找人。

姬說坐在落地窗前，眼眸輕擡，看着遠處蔓延無盡的蒼穹。

古代人不喜歡網上沖浪，姬說一個人的時候最常做的事就是看着遠處的風景靜靜地發呆。

這個世界的夜色很美，銀河星空也很漂亮，幽暗深邃，就這樣遠遠凝視，讓人感到心神甯靜。

溫靜衍走到他的身後，沒有出聲打擾他，直到姬說主動回過頭，彎唇帶着點戲谑問他：“你那位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朋友離開了？”

溫靜衍在他身邊靠牆站着，聲音有些無奈：“你也知道自己吓到他了？”

姬說無辜地聳了聳肩。

“過幾天就要去别的城市了，那個地方比這座城市還要繁華許多，劇組裡面也會有很多工作人員，如果有什麼地方不适應，就告訴我。”

姬說轉過頭看他：“你好像很在乎我的感受。”

溫靜衍：“嗯。”

“這很奇怪吧，就像你那個朋友說的，我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所以是為什麼呢——除了我跟你的容貌相似以外，還有什麼其他目的嗎？”

姬說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畢竟你好像沒有什麼義務這樣對我。”

姬說知道，從前那些在表面上對他春風和煦的人，背地裡一直恐懼他、厭惡他，或者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說到底不過是“有利可圖”。

那麼溫靜衍呢？

他又想……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呢？

溫靜衍知道他在不安、懷疑什麼。

因為姬說的生平過往都血淋淋地教給他一件事——免費得到的東西才是最貴的，所有無由來的好都會變成割在他身上的剔骨刀。

對姬說太好，反而會讓他陷入某種不對等的恐慌，不知道在未來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這種想法……

一時半會也沒辦法糾正過來。

更何況……

他對姬說，或許真的也并不單純。

溫靜衍道：“你就當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吧，但我保證，那是你可以給的起的東西。”

姬說直直看他，那目光幾乎要望進他的靈魂深處，窺探其中難言的欲望。

突然他笑了一聲。

“那我拭目以待。”

一個星期後，溫靜衍結束所有行程，正式進組拍攝。

因為姬說沒法上飛機，于是溫靜衍也留了下來，跟吳樂一起開車走高速。

吳樂直接來樓下接的人。

行李已經提前寄過去了，溫靜衍隻帶了一些必要的随身物品，他跟姬說一起坐到後排，對前面的吳樂道：“走高速大概要六個小時，等到了第二個休息區就換我來開吧。”

吳樂頭也沒回，語氣不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六個小時而已，就這幾條高速，一腳油門踩下去方向盤動都不用動一下的。”

“不用開的太快，天黑之前能到就好了。”

姬說從家裡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脆蘋果，上了車以後就一聲不吭坐在後排低頭吃蘋果。

車子很快駛入高速。

吳樂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看着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還是覺得非常不适應，他忍不住問：“那個，你會暈車嗎？”

姬說道：“暈車是什麼？”

溫靜衍用他能聽懂的話跟他解釋，“在密閉空間裡因為行駛速度不穩定而引發的負面生理反應。”

那可能是有點暈吧。

姬說想。

但窗戶稍微開了一絲縫隙，沒有什麼憋悶感。

隻不過車速的确有些太快了，姬說從來沒體會過這種“飛一般的感覺”，兩旁的風景極快速的掠過他的視野，姬說忍了一會兒，覺得眼前越來越暈，暈的他想睡覺。

他抿了一下唇，小聲地對身旁的溫靜衍說：“我困了。”

“躺下睡一會兒吧，還要幾個小時才能到。”溫靜衍往旁邊的位置讓了一下，讓姬說能在他的身邊側躺下來，他一隻手挽起姬說的長發，低聲提醒道，“小心不要壓到頭發。”

姬說就直接躺下了，腦袋枕在溫靜衍的腿上，整個人蜷縮着，困倦地閉上眼睛。

從後視鏡裡目睹一切的吳樂：“？”

這是大型suv，車廂後面的空間非常寬闊，明明直接把靠背往後放倒就是一張小單人床，非要“膝枕”是什麼新型雙人姿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