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說任由他擺弄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客廳裡的氣壓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小聲解釋道：“……很快就長好了，不會死掉的。”

溫靜衍情緒穩定地“嗯”了一聲。

姬說：“……”

很好，好像起到反作用了。

溫靜衍把醫藥箱收拾起來，語氣平靜問他：“晚飯吃過了嗎？”

姬說有點可憐的說：“還沒有。”

“想吃什麼？我去做。”

“面。”

溫靜衍點點頭，去冰箱裡拿了半顆娃娃菜、一顆小白菜，切好肉絲，下了兩人份的蔬菜面條。

姬說不到六點就餓了，吃了兩包“薯片”勉強充饑，但味道還是比不上溫靜衍随手做的飯好吃，他吃完了一整碗面條，然後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溫靜衍。

他像是從前剖析動物、植物一樣，生澀地剖析溫靜衍此時此刻的表情，而後得出了一個不太确定的結論：“你好像不高興，是因為我嗎？”

溫靜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這個世界的人類很脆弱，受傷了會疼，流血會虛弱，就算沒有受到任何緻命傷，或許也會因為各種意想不到的疾病而死亡。”

“即便是非常微小的傷口，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甚至會留下永久性的傷疤。”

姬說“啊”了一聲，看了眼手背上的白色創可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針眼大點的傷口，需要到“惹他不高興”這種程度嗎？

姬說畢竟是脖子上的大動脈都被活生生撕咬過的人，手背上那點隐約的痛楚，對他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姬說稍微垂了下眼，然後又乖乖地看他，眼神幾乎楚楚動人：“那怎麼辦？還能再搶救一下嗎？”

——他前幾天在“彈幕”上看到的詞，好像用在這裡剛好合适。

溫靜衍終于笑了一聲。

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嗯，已經搶救過了。”

姬說今天白天睡了很久，這個點了一點睡意都沒有，随手點開了一部标着“雙男主”的電視劇打開看。

溫靜衍也沒睡，一直在廚房裡沒有出來，不知道在忙什麼。

姬說托着下巴，興緻缺缺地掃過屏幕上出現的一張又一張臉——長的都沒有溫靜衍好看。

不知過了多久，溫靜衍才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着一碗溫熱的中草藥，遞到姬說的面前。

“喝掉。”

鑒于溫靜衍是非常了解他“人設”的，并且這幾天一直都“投其所好”，姬說完全不疑有他，從溫靜衍手裡接過碗，直接咽了下去。

下一秒他神情僵硬，忍着沒直接吐出來，“yue——”

好苦！

溫靜衍看他被苦到皺皺巴巴的神情，低笑着解釋：“是中藥。”

姬說抿了下唇，把那一碗黑色可疑液體放到了桌子上，冷靜道：“我很好，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不用喝藥。”

“或許可以再長高一點。”

溫靜衍在他旁邊沙發坐下，雙腿交疊：“要我喂你喝完嗎？”

姬說跟他相處這段時間，多多少少了解溫靜衍的性格，以及他的說話方式——雖然是問句，但其實是沒有餘地的。

姬說皺皺眉，滿懷警惕盯着那碗藥水，好似是什麼穿腸毒藥。

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以後，才屏住呼吸一口氣将中藥全都喝了下去。

手邊适時地遞過來一杯清水，姬說嘗了一口，是溫熱的蜂蜜水，甜的剛剛好，驅散了許多苦味。

姬說：“……”

啊，他非常明白現代話裡“打一下給顆甜棗”的意思是什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你的體質跟從前不一樣了，醫生說你的脈象比起普通人稍微弱了一些，”溫靜衍道，“需要喝一段時間的中藥來調理一下，十天一個療程，喝完這個療程再讓醫生來看一下。”

姬說不以為然地哼一聲。

庸醫。

他不覺得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四肢健全、能吃能睡——按照溫靜衍的說法他才十八歲，就已經快跟溫靜衍本人一樣高了！

但是……

算了。

總歸是溫靜衍想要他做的。

他聽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