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說睡着的時候,握着他的手倒是沒有什麼,可他醒了,再這樣十指交扣,實在就有些……太暧昧了。
溫靜衍神情似乎頓了頓,慢慢從下把手抽出來,将姬說的手腕輕輕搭在被子上。
輕聲解釋道:“怕你睡着的時候無意識亂動,就要再挨一針了。”
姬說的嗓子有些疼,說話聲音聽起來略微沙啞,又帶着點剛睡醒的慵懶:“嗯?所以我還有救嗎?”
“沒有什麼大問題,隻不過因為地域變化,身體來不及适應造成的水土不服。”溫靜衍道,“醫生說休息這一兩天就好了。”
姬說“哦”了一聲。
這對他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麼,甚至無足痛癢。
他稍微擡起頭,用下巴點了一下腦袋頂上的小瓶子,“這個要多久才能結束?”
溫靜衍看了下吊瓶裡的餘量,“半個小時左右。”
“你在這裡一整夜嗎?”姬說歪頭打量他,感覺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還是第一次看到溫靜衍這麼“不修邊幅”的模樣,發型亂糟糟的,雙眼皮的輪廓都深了很多,“看起來狀态不太好。”
“擔心你的情況又突然惡化,”溫靜衍輕笑了一聲,“等會點滴打完,給你拔完針,我就去休息了。”
姬說彎了彎唇,主動邀請。
“你現在上來睡一會兒也沒關系。”
“快打完的時候我告訴你就好了。”
溫靜衍思索片刻,點點頭,走到床頭另一邊,合衣在姬說的身邊躺下來。
姬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他大概真的非常疲倦了,閉上眼睛不到五分鐘,呼吸聲就逐漸沉穩了下來。
姬說的目光從溫靜衍的面龐上慢慢掠過,自眉骨、到眼睫、而後鼻梁、唇瓣、以及清晰收攏的下颌線。
姬說不覺得自己的容貌有什麼可取之處——畢竟這張臉從未帶給他什麼,但是此時他看着溫靜衍的臉,突然又覺得這是一張漂亮的沒有任何瑕疵的面容。
頂級的骨相、白皙到近乎剔透的皮膚,五官的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好像天生就很适合當萬衆矚目的“頭牌”。不僅張揚着天之驕子的優越感,同時也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時光沉澱下來的靜美。
即便姬說沒什麼“孤芳自賞”的偏好,看到這樣一張臉還是忍不住心情愉悅地多觀賞了幾秒鐘。
瓶子裡的藥水很快便滴完了。
姬說當然沒有把溫靜衍喊起來的打算,擡起右手,研究了一下那裝置的構造,然後拎着針管邊緣把針頭從皮膚裡扯了下來。
在手背上留下了兩串細細的血珠。
姬說面不改色,手背放在唇邊,用舌尖一點點舔幹淨上面的血迹。
在床上躺了快十二個小時,骨頭躺的都發僵了,姬說悄無聲息地,慢慢坐了起來,在床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的鞋子,便直接赤\裸着腳踝走出卧室。
吳樂在客廳,聽見樓梯細微的動靜,以為是溫靜衍下來了,回過頭一看——是那個長頭發的,穿着一身晃蕩的雪白睡衣,還沒穿鞋,面色雪白,乍一看像電視劇裡的女鬼。
他下意識問道:“……阿衍呢?”
“在我那裡睡着了。”姬說說,“我很餓,下來找一點吃的。”
吳樂咽了口唾沫,“哦……那我去給你熱個三明治。”
他沒有溫靜衍那反派憑空出現而面不改色的本事,跟姬說獨處的時候總是難以自抑小腿肚子抽筋,說完這句話一溜煙鑽進了廚房。
一邊打開冰箱把三明治放進微波爐裡,一邊憂心忡忡地想溫靜衍跟他睡一張床上真的安全嗎。
三明治很快就熱好了,姬說抱膝蜷在沙發上,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看他那部少兒不宜的血腥動漫。
吳樂趁機溜去了樓上,輕手輕腳地打開姬說房間的門,确認溫靜衍完完整整地、沒有任何危險的在睡着,這才安心下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靜衍醒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他很少有這麼晝夜颠倒的時候,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不适的頭疼,微微皺起眉從床上坐起來,轉頭發現姬說已經不在身邊了。
拉開窗簾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溫靜衍披了一件外套下樓,還沒見到人,先聽到了平闆電腦傳出來的聲音。
走到最後一層台階的時候輕輕咳嗽了一聲,姬說擡頭看他:“你醒啦?”
溫靜衍走到他身邊,嗓音裡帶着點無奈,“怎麼不喊我?”
“難得看到你睡美人的模樣,”姬說撐着半邊下巴笑吟吟地看他,“不舍得叫醒你。”
“……”溫靜衍:“自己在家的時候少上網看那些亂七八糟的短視頻。”
這都是從哪兒學的。
姬說頗為無辜地聳了下肩膀。
溫靜衍在他的身邊坐下,将他的右手放在腿上,手背上面的醫用膠帶還沒撕下來,溫靜衍掀開一角,内置消毒棉都已經被染紅了,這會兒血液都幹涸在上面。
因為拔針不當,皮膚稍微鼓起來一些,隐約有發紫的迹象。
溫靜衍沒說話,隻是拿過家用醫藥箱,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遍,貼上藥用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