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衍知道他的性格可能存在一定的“缺陷”。
他天生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别樣的掌控欲。
包括他本人。
如果姬說隻是溫靜衍喜歡的一件物品,他會用盡手段,合理擁有他的全部所有權,然後收藏在地下室密閉、透明的玻璃展櫃裡。
時不時地,獨自拿出來觀賞。
但溫靜衍很清楚的知道,姬說不是物品。
所以從姬說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溫靜衍在他面前就一直在克制、忍耐,甚至主動地帶他接觸這個世界。
畢竟姬說不一定能接受被“收藏”的感覺。
或許會吓到他。
姬說的性格,說是惡劣、冷血,沒有問題,但說他敏感、膽小,也沒有問題。
所以溫靜衍從來沒有這樣打算過。
畢竟有些喜好是不能被“束之高閣”的。
但是……
——“如果我願意呢?”
溫靜衍的喉結輕微地滾動了一下,手指幾乎是無意識地掠過姬說隐約發紅的耳垂邊緣。
指尖輕顫,然後蜷縮到了一起。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黑色的發圈,把姬說的頭發用皮筋紮到一起,低聲提醒:“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不要壓到耳朵,也不要被頭發刮到,會疼。”
姬說總覺得剛剛那個瞬間溫靜衍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但到最後并沒有說出口,似乎是顧慮什麼。
姬說的确完全不介意溫靜衍在他的身上留下這種東西。
首先他從前所處的那個時代沒有“隐私權”的意識,追蹤定位而已,實在算不了什麼。
第二點麼……
這個舉動對姬說來說,并不意味着“他想控制我”,而是——“啊,他好在意我”。
他低頭看着那個藍色耳釘,“要多久才能換上?”
溫靜衍道:“一個星期。”
姬說道:“現在換上也可以。”
反正都打出一個耳洞了,直接穿過去就好了。
溫靜衍:“現在還不行。”
現在換耳釘非常容易造成感染。
他看了姬說一眼,把他手心裡的耳釘取回來,重新放回了盒子裡,扣上蓋子。
姬說:“……”
倒也不用這麼提防吧。
他神情遺憾又微妙地聳了下肩,上樓睡覺。
溫靜衍說這兩天都不能洗澡,姬說就直接到床上躺下了,最開始那一陣麻木感過去,耳垂感覺有點漲,還變得很燙,但還不至于影響他睡眠。
姬說把被子扯到肩膀,閉眼睡覺。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看到放在桌子旁邊的早餐,牛奶,還有一張便條。
“早上換衣服的時候小心不要刮到耳釘。”
“洗臉注意耳朵别碰水。”
“如果感覺疼的話用客廳抽屜裡的碘伏棉棒擦拭一下,自然晾幹即可。”
“中午讓吳樂送午餐回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晚上七點半回家。”
“——溫靜衍留”
姬說盯着那張便條看了會兒,唇角莫名彎了下,兩隻手用他留下的皮筋把頭發紮起來,踩着拖鞋去了洗手間洗漱。
他對着面前的大鏡子看了看,耳垂有點紅,但是不疼,應該是正常反應。
姬說望着鏡子裡的那張臉,手指輕輕從臉頰觸摸到唇邊。
啊,好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
在摸溫靜衍的臉龐一樣。
早飯是全麥面包和牛肉火腿,還有一杯牛奶。
姬說坐到桌子面前,拿過手機。
以往溫靜衍這個時候都會發個短信給他,但今天大概是在忙,手機上什麼消息都沒有。
姬說吃完早餐,然後把吃光的盤子拍了照片,發過去。
“ 我吃完早餐了!”
還是沒有回複。
姬說本來打算出去玩,但是想到溫靜衍跟他留言說吳樂中午會回來給他送午飯,就在别墅裡呆了一上午,又找了一部新紀錄片看。
是溫靜衍以前讓他看的一檔“普法節目”——以姬說現在“目無法紀”的價值觀,放他一個人出門,溫靜衍随時都有可能得去局子裡撈他。
姬說不以為然,但還是看了。
然後發現僅僅是“把手臂打斷”或者“切下手指”這種程度的傷,都要被“帶帽子”的抓起來,關到“小黑屋”裡去。
這個社會的人類真的好脆弱。
他幼時在外流浪的時候……
十二點半的時候樓下傳來開門的動靜,姬說聽到吳樂在樓下喊他名字,把平闆電腦放到床上,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