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搬家都沒你能搬。”謝明然瞧着搬家師傅上下五趟後,忍不住出言嘲諷,“沈今越,你是倉鼠公主嗎?囤這麼多東西。”
他沒好氣地把手裡的兩箱尚未拆封的衛生紙放進中型面包車上,此刻,原本空蕩蕩的置物車廂已被塞得滿滿當當。
就連搬家的師傅都想不明白:“小夥子,你這一個人搬家,搬出一家三口的架勢啊,東西不少呢。”
“618打折,算下來八毛一包,不白等于白買。”沈今越喘着氣,拿起挂在脖上的小風扇對着自己的脖頸吹了兩下,又擰開款泉水,給搬家師傅遞去,“師傅,辛苦了。”
“我這東西七零八碎的,實在麻煩你們了。”
師傅老實厚道,連水也不接,隻說自己有,連連道謝,又往樓上去。沈今越欲緊随其後,謝明然叫住他。
“我的呢?”
“什麼?……要水啊?那不是放着嗎?你自己拿啊。”
謝明然冷着臉上前,拿走了沈今越手裡那瓶剛擰開蓋的,擡手咕咚兩下喝了大半瓶,扭好瓶蓋又給放回人手裡,一言不發地跟着師傅就往樓道裡去。
“真是少爺。”沈今越嘴碎地念了一句,也不知道謝明然跑那麼快上樓作甚,拜托鄰居幫忙看着車,沈今越也跟着上去,人多力量大,早點幫完,早些收工。搬家累,搬家師傅賺錢也累。
又是兩趟,沈今越的東西終于自出租房裡清除完畢,他遠程給尚在國外的房東拍了照,線上退房拿到押金後,又跟整日蹲在劇組打工的施音報備。
隻茸:[圖片][圖片]
隻茸:這下是真走了。
隻茸:雖然這房子毛病一大堆,兩年漏雨三回,蟑螂與蚊子齊飛。但,怎麼回事?我怎麼還覺得有點舍不得呢?
melody:租房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鑒定完畢。
melody:一會别忘了給我拍拍你那新家啊!
隻茸:注意用詞。
隻茸:家什麼家?朋友,我這是隻身入敵營,敵營!!
三十分鐘後。
隻茸:[圖片]
隻茸:咱這敵營周邊環境是不是有點過于豪華了?
melody:小茸子,這下你也是學院路質子了!!苟富貴!勿相忘!
沈今越記得謝明棠提過的房子,沒去實處看過,隻聽她說環境不錯,離他學校也不算遠,門口地鐵直達,到西幹城下車,也就半小時,跟開車時間差不多。
現在就地考察了下,瞧這綠化極佳堪稱公園,管理得當幹幹淨淨的小區,沈今越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反應是:這房子他租不起啊。
謝明然的車停在門口,同門衛講了聲,連帶着後面的面包車也一同被放行。
“那車真不錯,起碼得這個數吧?”安保亭裡,有人感歎了句,手上比了個八。
“豈止。”識貨的人擺擺手,“限量的。”
“新住戶?”
“是啊。”
“那車裡裝了什麼啊?剛沒看清。”
識貨的人也沒瞧見,任他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瑪莎拉蒂後座裡,塞得滿滿的是一大包玩偶和軟撲撲的懶人沙發。
沈今越的東西實在太多,光一個電瓶車和倆櫃子就占了面包車不少地方,更别提幾大包衣服,三四箱書,他收藏的老式影碟光盤……
能收出這麼多東西也實在超乎沈今越所料。真奇怪,明明在家裡一眼看過去,并不覺得東西有什麼多呀?是,他承認,在高中畢業搬出家住,自己賺錢以後,他是曾報複性消費購物了一些物件,但随後便很快地進入了極簡生活,時不時都要把家裡收拾一遍,來一趟斷舍離之旅。
一舍兩年,哪曉得還有這麼多東西。
搬家之前是還打算再舍一次,奈何房東給的DDL太過極限,沈今越隻得勉強清理了些不必帶走的大物件,于學校和社區閑置群裡低價甩賣。剩下的,在施音的幫助下,囫囵打包塞箱,一并拉到新處,慢慢整理滿滿舍離。
跟他的僞極簡主義不同,謝明然的家是當真簡單。偌大的家,落地的窗,客廳除了大屏電視外,隻有個孤零零的沙發,沒有茶幾,也沒有餐桌,更别提如沈今越先前住所般,四處都擺着他精挑細選買來的小物。
空得冷清無人氣的地方,在沈今越的東西盡數搬進來以後,立刻變得雜亂起來。沈今越哪好意思?和師傅一塊把東西往卧室挪。又忙半天,一切終于收拾完畢,跟師傅道謝,額外補了紅包後,沈今越再也受不住,身子向後一倒,癱在床墊上。
累。
好累。
搬家真不是人幹事。
緊繃一天的身體陡然放松下來,他任由思緒漫遊,準備靜躺半晌,假寐片刻,再估摸着時間點個外賣。
咚咚咚。
有序的敲門聲,三長兩短,沈今越知道這是謝明然。他從小就愛這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