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都答不出她的問題,吳娘子欲繼續追問。
晚娘一把捂了她的嘴,與她耳語了兩句,她方消停下來。
如果龐大娘這邊算文鬥,那吳娘子那邊就是武打了。
都是些習武多年之人,皆有傲氣,誰也不服誰。
也不是吳娘子求她們來的,卻要吳娘子将她們一一撂倒後才配合。
吳娘子這些日子不是勸架,就是幹架。
表面端着女俠客的潇灑淡定,束腰長袍下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悲慘經曆。
說到這,吳娘子欲再向莫母讨瓶藥酒。
見有這般好的人體,莫母自是沒放過,掀開吳娘子的袍子就為她上起藥來。
每種新泡的藥酒都使了個遍,觀察哪瓶療效最好。
莫婤躲在一旁偷學手法,一轉頭,見晚娘也直勾勾地盯着,看得起勁。
院子中,一人按,一人叫,兩人偷學,一人笑。
試出療效最好的那瓶,莫母直接将其給了吳娘子,算是她配合的勞碌費了。
送走龐大娘一行人,莫婤便着手準備拜師禮。
雖王舒言不收莫婤束脩,但拜師禮是不能少的,也不求貴重,隻表心意,便想着做些豬肉脯。
莫婤揣着銅鑰匙,背着個藤簍,開了角門,溜到了李胖子肉鋪,撿了三五塊豬脊肉。
翻出莫母的剔骨刀,刮了筋膜,切成薄片。
腌上豆豉、糖鹽、胡椒粉、桂平、丁香等後,又晾了半日。
這半日裡,還挎着背簍,在東跨院撿了一圈的果木。
用果木烤燙鐵盤,放上晾曬過的薄肉片。
翻了烤,烤了翻,直到表面成了層脆皮,内裡熟透了,還熏上了果木香。
刷上一層蜂蜜,封入了瓷罐中,這瓷罐還是找趙媽媽尋的。
府中多得是扔着沒用的白瓷罐,求趙媽媽行個方便,寫了批條,選了個沒瑕疵的新白瓷罐。
一罐裝不下,莫母扯了張桑皮紙将剩下的都包上,裹了紅布,還添上兩個香囊。
香囊裡頭裝的是上好的藥材,名貴又好聞,很是拿得出手。
王娘子收了,當即就挂上了香囊,将豬肉脯藏進了錢櫃深處。
卻還是被長孫無忌找到,他打着亦替她帶了幾日學生的名義,拆了紅布,将桑皮紙包着的零散豬肉脯搶走了。
待王娘子嘗過豬肉脯後,捶胸頓足,怪自己沒将肉脯藏得再好些。
這邊師父在追悔莫及,那邊弟子在膽戰心驚。
起因,還是高夫人邀莫婤一道,選産後用品鋪的夥計。
打頭的是成衣鋪總管,易主事。
易主事,面長頤,發髻高绾,梳得一絲不苟,用白玉簪固定,簪頭還是銅錢樣式。
上衣是一件裁剪合體的對襟襦衫,袖口和領口處還滾了金邊。
原是讓其推選三個掌櫃,高夫人同莫婤擇其二。
但易主事帶進來了五人,為難地解釋這五人能力品行皆具佳,實在尋不出優劣。
高夫人聽罷,讓她出去等信,對五人丢了一堆問題。
“不用尺量,你能否估算客人腹圍和胸圍?”
“一件胸托,布料成本十五文,人工二文,目标群體是誰,定價幾何?”
“面對效果不明顯的産品,你如何規避用後鬧事者。”
……
聽罷她們所有人的回答,高夫人挑出三個,又讓莫婤再出問題。
霎時間,屋内的掌櫃都望了過來,各個闆着個嚴肅臉。
莫婤可是被主任、上級醫生盯着接生的,這點子威壓還不足以給她下馬威。
她眉都沒蹙一下,眼都不眨地丢出了一個問題。
“若試衣服時,随行的孩童哭泣或喧鬧了,該如何?”
“讓奶娘下人哄。”蛋臉杏眸,柳眉彎彎的穆掌櫃率先開口。
“哄不好呢?”
“找一個安靜之處,安撫孩子。”梳着翻荷髻,插着金鑲玉钗的樊掌櫃,接着說。
“這過程中,如何保證客人不會流失?”
“給他玩物。”額貼梅花钿,兩頰點面靥的葉掌櫃,遲疑說道。
“他小到不會玩呢?”
……
一番追問反問後,莫婤同高夫人商量後,選了葉掌櫃和樊掌櫃。
因後續選的人皆為她們手下,遂讓她們留下一道挑。
第二批進來的,是晚娘挑的繡娘們。
除開晚娘,另有四人,每人負責一個版塊。
她們每人手下還有三四個學徒,也是收腹帶、胸托等物簡單,鋪子也小,不然純手工,這點人是不夠的。
高夫人和兩位掌櫃對刺繡還算略懂,莫婤是根本一竅不通。
但此事高夫人一早便言明交由晚娘負責,隻簡單認過人,知道名字及負責的版塊後,衆人俱未多言。
還是晚娘又問了問莫婤這個原創者的想法。
莫婤對長安城時新花樣了解甚少,隻同她們又讨論了些舒适度的改良,便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