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莫婤手小,還有潤滑蜜兒,居然摸到了小狼肚,憑她上輩子接生人的經驗推測,應是橫着了。
再摸也夠不着小狼頭,她隻好憑轉嬰兒的經驗轉小狼,幸而是将小狼頭這側轉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這放正的小狼頭,還是抵在産道口上,出不了。
她心頭一緊,不會是頭太大了吧,若要進行側切,這條件下,母狼可活不了。
一旁的蔺娘子見狀,也上指摸了摸,低聲罵道:
“是兩個臭小子要擠着出來!”
說罷,食指同中指拼命往裡按,似在将一個小狼頭往裡推。
見此,莫婤忙往裡倒蜜水潤滑,同時幫着扯另一頭小狼犢。
一推一扯,再加着潤滑蜜,終是将第一頭小狼犢子拽了出來。
因着沒有第一頭的阻擋,第二頭小狼犢也順利擠了出來。
見成功度過危機,她摸了摸虛弱的母狼頭,緩聲鼓勵道:
“後面的,靠你自己了!”
蔺娘子開了門,見外頭圍了一圈人,也不知是真擔心,還是瞧熱鬧。
送上門的勞動力,蔺娘子使喚起也順口,當即便吩咐這些漢子,或打水,或拎羊奶,或送艾草,或宰新鮮羊肉……
母狼吃了羊肉,還給它倒了盆羊奶,足足生了大半宿,方産下七頭小狼崽。
六頭灰狼之間混着一頭白狼,就是最先堵在産道口,被莫婤扯出來的小狼崽。
小白狼崽被母狼舔幹淨後,也不喝狼奶,非要滾來貼着她。
猜狼的初乳應同人的初乳一般有好處,她隻能捉着它去吃。
見它喝飽後,又給它洗了熱水澡,擦幹後放在熄滅卻還溫熱的火塘旁烘幹,還給它裹了羊毛毯。
才生出來的小狼抵抗力應該也不行,它若感冒了,莫婤可不知道如何救啊。
待母狼恢複些體力後,便讓小狼崽們或吸着奶,或爬上背,或嘴叼着,欲帶它們離開。
“狼母,這兒還有一頭呢?”
見它都要走了,莫婤忙将小白狼從羊毛毯中剝出來。
灰狼回頭定定看了一眼後,果斷扭頭走了。
她從白狼眼中看到了不舍,難道是報恩?
蔺娘子卻說,她瞧見的分明滿是嫌棄。
“難道是怪它,害它難産?”一旁幫忙收拾的趙媽媽猜測到。
這時,一直藏着不出聲的楊嫂子,揭開頭罩,聲都抖着,卻還要刁嘴:
“定是怕回去後,難同那灰狼交代!”
“看來你是裝怕啊,說人家裝憨,原來是在瞧不起自個兒啊!
還知道隻有這頭是白的,瞧得夠仔細啊,也不出來幫忙,懶貨!”
趙媽媽想着方才,便一肚子火,出言諷刺。
“嘿嘿,透過裙簾瞧見的。”
楊嫂子讪笑,垂下的眼珠子提溜直轉,口中還不肯停,
“這母狼也夠騷啊,狼頭頭都敢騙。”
“楊嫂子,還有孩子在呢?”
正淨完手的蔺娘子聽罷,忙用包耳氈帽捂住莫婤的小耳朵,亦對着楊大嫂撒氣。
“還孩子呢?都七歲了,再過兩年要議親了。”
楊嫂子一屁股坐到了火塘旁,顧自倒了碗羊奶喝,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道。
莫婤本想同她解釋——兩頭灰狼是有概率生出白狼的。
如果兩個灰狼都是雜合子,即它們的基因組合中既有灰色的顯性基因,也有白色的隐性基因。
當它們□□時,每個幼崽都有四種可能的基因組合,所以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是1/4。
正想着怎麼用大隋的說法翻譯,聽楊嫂子說要讓才七歲的她嫁人,心中呸了一口。
老娘才七歲就要嫁人了?
心中憋悶,原不想再同她講話,但見她悠閑地喝着羊奶,莫婤報複心上來了:
“楊嫂子,這盆羊奶母狼舔過的。”
“噗——呸呸呸!”
楊嫂子驟然起身,摔了碗,直往火塘裡吐。
見她反應這般大,莫婤繼續加磅:
“方才母狼走時,身上的糞好像也掉進去了。”
說罷,還用勺子撈了撈,裡頭果然有些屎黃的沉澱。
楊嫂子聽罷,拼命幹嘔,嘔不出,還伸手去扣喉嚨,吐得火塘到處都是。
裡頭自然不是什麼糞便,隻是掉進去的枯草。
趙媽媽捏了捏莫婤的小臉,同她耳語:
“小促狹鬼!”
蔺娘子自也是知道,見楊嫂子隻顧着吐,沒注意到她們,還朝莫婤豎了個大拇指。
因着楊嫂子将火塘吐髒了,蔺娘子也不慣她,指着她鼻子罵她無理,押了她打掃火塘。
清理幹淨後,蔺娘子還往裡頭扔了些松脂、松果。
終是沒有酸臭味了,莫婤聞着淡淡的松木香,躺在幹淨的羊毛氈上,裹着羊毛毯補覺。
楊嫂子才吐了一遭,肚兒中直叫。
因着蔺娘子惱了她,竟将屋中的食櫃都鎖上了。
楊嫂子見無人理她,也不給吃食,隻能坐到水桶旁,靠灌涼水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