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定品考試中,至少有六年的狀元都出自我們皇家學院,剩下的四年狀元,基本上都花落北境的橫水學院。但要我說,橫水學院那種苦行僧般的修行讀書,哪裡比得過我們皇家學院的素質教育?”
李去疾一直認真聽着,眼看着王馬克要把皇家學院吹上了天,沒忍住道:“其實……”
王馬克愣住,道:“其實什麼?”
“其實方才馬克老師說的那些,大多我都從書上看來了。”
王馬克驚道:“噢,我的神,那你竟然還不知道什麼是高考?”
李去疾想了片刻,道:“按馬克老師說的,莫非定品便是高考?”
王馬克更驚道:“這不是人妖魔都知道的常識嗎?”
“可我讀過的書上,從未提過定品考試有個别名叫做高考。”
王馬克道:“你讀的是什麼年份的書?”
“我今年二十有五,自出生之日起,那些書便擺在原處,由此可見,我所讀之書至少是二十五年前的。”
“這就難怪你不知道了。十六年前,人族的皇帝陛下突發異想,禦筆一揮,給定品考試賜了個新名‘高考’。那時左丞相還問‘陛下,這高考二字是何意?’,陛下不假思索說‘朕這是取高等學院畢業考試之意,朕清楚,這過往的定品取的是定考生品階之意,把人定為了上中下三品。朕瞧着就這一回考試,哪能便把人給定死了,故而換個名字。’這皇帝陛下的聖心已決,除了神還有誰敢更改?文武百官皆大呼‘陛下聖明’,萬千考生也都謝‘陛下憐惜’。”
“所以我才說你們人族的皇帝陛下真是英明,這些事哪是我們魔族的廢物皇室和議會裡的那群老不死能做得出來的?”
李去疾并未聽出人族皇帝陛下有多英明,倒是聽出了王馬克對魔族統治者的諸多不滿,無怪乎他願從魔域遠道而來,到人族學院教書了。
“李老師,這回你應當明白了吧。”王馬克見李去疾發神,忽然問道。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馬克老師。”
王馬克滿意一笑,又把雪茄從不知死活手裡奪了過來,叼進嘴裡。
“如此說來,隻要我教出了一位學生,在高考中奪得榜首,那這高考狀元之師的名号,便算是到手了。”
不知死活冷哼道:“想得倒美。”
“聽恩公的話,莫非不是如此?”
王馬克道:“親愛的李老師,這高考狀元之師可不僅僅是個口頭名号。每年高考完,皇帝陛下在金銮殿上欽點完三甲後,接着便是欽點本屆的高考狀元之師。”
李去疾問道:“那陛下欽點狀元之師的憑借何在?”
王馬克道:“陛下說白了就是走個過場,念個名字,狀元之師是狀元自己選出來的。”
“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李老師你想想,一個高考狀元從他讀初等學院起,寒窗十二年,要換三回院校,每所學院科目衆多,不同科目,又有不同的授課老師。一個狀元之所以能成為狀元,到底受了多少個老師的教誨,恐怕連他自己都數不清。高考不是科舉,科舉三年一回,高考年年都辦,每年都要出一位高考狀元。你倒是想想看,如果教過狀元的老師人人都給發個狀元之師,那這狀元之師的名号豈不是變得比街上的饅頭還不值錢了?”
“馬克老師所言在理。”
“每屆的狀元之師是狀元自己深思熟慮後,選出的一位在求學路上對自己施恩最重的。請那位恩師同自己一道上金銮殿,共沐皇恩,共享榮耀。人族朝廷設立這高考狀元之師,也是為了倡天下尊師重師。不是我說,在你們人族,老師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低,無官無職不說,月銀還少得可憐,成天到晚操心學生的學業身體,稍微出點事,家長學生一道追你的責。”
“看來朝堂此舉也算是造福桃李界了。”
“所以我才說,人族朝堂好,人族陛下聖明,不像我們魔族……”
王馬克見機又開始數落起魔族的朝堂。
他講起話來,極少有人能插得進去。可李去疾博聞識廣,論起事來,也是引經據典,動辄長篇大論、時不時穿插之乎者也。
這一人一魔相遇可謂是棋逢對手,雖則還是王馬克略占上風,
不知死活聽了一會兒,着實受不了兩者,默然跑去一旁練刀。
不知過了多久,王馬克說得口幹舌燥,因着未用早膳,此刻腹中開唱起了空城計,這才使他又想到一件事。
“李老師,你家的那位阿醜姑娘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