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洲折身離開,有淚淹沒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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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蟬衣穿梭在梨花林,蹙着眉頭四下張望,方才宣則靈說她想一個人走走,她想着這是玉家的地方,不會出什麼事,便沒跟着,可到現在人都沒回來,她找了附近幾處也沒人見到,不免有些着急。
梨花林深處。
聞達在與燕鶴辭行。
“殿下如今已到玉家,卑職也該回去了。”人找到了,他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留的越久,越生妄念。
燕鶴知他心系公務,也不多留,點頭道:“好,有勞聞參軍一路護送。”
“不敢,能與殿下同行一程,是卑職的榮幸。”聞達恭敬道。
“姑娘,姑娘。”
這時,梨花林中傳來動靜,聞達細細聽了後,垂眸道:“殿下,是姜姑娘。”
燕鶴自也聽出來了,道:“嗯,黑店涉及極廣,務必将每個人都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卑職遵命。”聞達。
燕鶴看向前方,道:“既要離開了,也該去同姜姑娘道個别。”
聞達緊了緊手中的刀,颔首:“是。”
姜蟬衣也聽見了動靜,忙迎過來,見是燕鶴二人,頗有些意外:“你們也在這?”
燕鶴:“嗯,剛與聞參軍碰上。”
姜蟬衣忙問:“可瞧見姑娘了?”
宣姓并不是多見,且當地很多人都知道玱州通判宣伯棠的夫人是平江城人,以防萬一被人聽去,損了小娘子清譽,在外頭姜蟬衣都隐去宣則靈的姓。
燕鶴聞達都搖頭:“沒有見到。”
姜蟬衣心中擔憂更甚,正想轉身再去尋找,就聽燕鶴道:“姜姑娘放心,這片山外人進不來,千洲也在這裡,她不會有事。”
姜蟬衣一愣,擡眸看向燕鶴。
他的意思是,宣則靈和玉千洲在一處?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有可能,宣則靈離開時神色怔忡,或許真因重名一事去尋玉千洲了。
如此想着,姜蟬衣安心了不少。
這時,聞達才上前拱手道:“姜姑娘,我是向姜姑娘告别的。”
姜蟬衣一怔:“你要走了?”
聞達點頭:“衙門還有堆積了很多案子。如今這邊事了,我也該回去了。”
姜蟬衣想了想,确實也沒再留人的理由,便拱手道:“好,山水有相逢,江湖再會。”
聞達不敢多看姑娘那雙明亮的眼睛,垂下視線,沉聲道:“後會有期。”
他說罷又向燕鶴拱手作别:“燕公子,告辭。”
燕鶴點頭:“再會。”
目送聞達離開,燕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姜蟬衣,小娘子眼神清澈,無任何雜念。
燕鶴自也就不多說什麼。
“宣姑娘真的去找玉公子了麼?”
燕鶴道:“若姜姑娘不放心,我陪你去找找。”
姜蟬衣自不拒絕,走出幾步她突然想起什麼,道:“燕公子,我本和雲公子還有徐公子約好今日在平江城城門口相見,不知可能讓請玉家的人幫忙去知會他們一聲。”
末了解釋了句:“我們一起接的劉家差事。”
燕鶴對此倒不意外,點頭答應:“我回頭便請玉公子讓人走一趟。”
“多謝。”
姜蟬衣道。
二人走出梨園,姜蟬衣不經意間一個擡眸就看見了山坡上立在石台處的身影。
姜蟬衣一愣:“她怎麼爬到那裡去了。”
那處路蜿蜒曲折,很不好走,她以為她不可能上去,便沒往上頭尋。
姜蟬衣正要過去,便被燕鶴拉住,朝她示意:“姜姑娘。”
姜蟬衣順着燕鶴的視線望去,便見一道藍色身影正往下走來。
“看來他們果真見過面了。”
姜蟬衣微微蹙着眉,看這般情形,應是确認玉千洲并不是解千洲了。
燕鶴有些不解道:“我方才聽你們說起,宣姑娘有位故人與千洲同名。”
姜蟬衣點頭:“嗯。”
“夙安府解家原來的長公子,解千洲。”
夙安府,解家?
燕鶴記得解家的長公子好像不叫這個名字。
“原來的長公子?”
姜蟬衣看着上方那道身影,輕輕歎了口氣,徐徐道:“與宣姑娘有婚約的是原來的解家長公子解千洲,後來傳聞解千洲在解夫人的靈堂前意圖弑父,逼死解老夫人,解家二爺便将他劃出族譜,趕出解家,從此以後,了無音訊。”
“宣姑娘原以為這樁婚事也就作罷,可誰曾想去歲解家來人要履行婚約,說是解宣兩家的婚事過了京中雲國公府的耳,退不得,可宣姑娘隻認與她定下婚約的解千洲,所以才出此下策,制造被劫走的假象,待确認消息傳到了玱州,夙安,解家來人退婚,她才願意回去。”
雲國公府,此事竟涉及外祖家。
燕鶴眸色微沉,不由看向遠處的藍色身影,問:“這是何時的事?”
“九年前。”
燕鶴眼神一緊,九年前!
那不正是玉叔叔收養千洲的時候!
燕鶴負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
他記得管家曾經說過,千洲到玉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玉叔叔求了一樣可以改變容貌的藥。
若千洲真是解千洲,就算宣則靈認不出他,他也一定能認出宣則靈。
可依眼下情形來看,他們并沒有相認。
難道當真隻是巧合?
不,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