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關于末日的官方新聞都沒有。
窗外再次劈下閃電,如墨色般濃重的天幕被紅色蛛網脈絡撕扯開,下一秒雷霆萬鈞,雷落之處亮起了橘紅色火光。
“哥!哥!”白語看着自家被雷聲震到不住晃動的玻璃窗驚恐萬分。
“怎麼回事?”白詢第一時間看向自家妹妹,隻見她捂着嘴表情驚恐,顫抖着手指向窗外。
他順着手指方向望去,猝不及防和一雙燈泡大小的黃澄色豎瞳對了個正着!
“啊——”
“啊——”
兄妹倆同時放聲尖叫。
“鬼吼鬼叫幹什麼呢?”白桂芳聽見一雙兒女在樓上扯着嗓門,那架勢差點要把房頂掀翻,上廚房抽了根擀面杖就直殺上來。
白語卷着床單縮在被窩裡嚎:“媽媽媽媽媽媽!!!”
“媽什麼媽!開門!趕緊的給老娘開門!”白桂芳一握門把發現門鎖上了,“鎖門幹什麼?背着我偷偷摸摸幹啥呢!”
白詢軟着腿腳步虛浮,一步三回頭終于蹭到了門邊:“媽!有蛇啊!好大一條蛇!”
白桂芳手抄擀面杖,進屋眼神四掃有如探照燈,蛇沒看見倒是看見顯示器亮着屏。
她兩眼一眯直直看向白詢,白詢一哆嗦,下意識地将後腰和臀部繃成一條筆挺的直線。
“哪有蛇,鑽床底去了還是怎麼地?我剛剛說什麼來着?不準開電腦,不準開電腦,我就知道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把我的話當屁放!”白桂芳單手叉腰,另一隻手跟指揮棒似的在空氣中上下飛舞。
白語渾身都包裹在被子裡,隻露出個腦袋跟個三角粽似的:“媽,我和哥哥真的沒有騙你,剛剛就在窗戶外面爬了好大一條蛇,蛇腦袋都比咱家香瓜秧子上結的瓜粗。”
他們家的玻璃窗外不僅焊了防盜網還額外安了一層紗窗防蚊蟲,白桂芳的眼神将信将疑,拎着擀面杖大步向前伸手就要把窗拉開。
白詢沒想到自家老媽這麼虎,吓得連滾帶爬撲上去抱住她的手:“那是蛇,那可是碗口粗的一條蛇,媽你可别吓我!”
白語愣了一下也立刻從床上滾下來攔腰抱住白桂芳:“媽!你不怕我可怕啊!萬一是條毒蛇咬了你可咋辦,這水淹得救護車也不好走啊!”
窗外那條巨蛇早就不知道爬到哪裡去了,防盜網外隻有嘩啦啦一片雨聲。
白桂芳眼神頗為嫌棄地望向絆手絆腳的一兒一女,手上擀面杖朝他們的屁股一人來了一下:“你媽我當年在田間地頭徒手抓過手臂那麼粗一條蛇泡了蛇酒,怎麼就生了你們兩個隻會喊媽的玩意。”
今時不同往日,白詢朝白語使了個眼色,白語成功接收信号抱着白桂芳的手開始撒嬌:“媽媽就是很厲害嘛!那條蛇走了就不管它了,抓進來我也害怕。哥哥去看看家裡門窗都鎖好了沒,我和媽媽有悄悄話要說。”
白詢點點頭,關了電腦就從房間裡出去,把家裡的門窗都挨個檢查一遍。
幸好剛準備下雨的時候就已經把家裡的所有防盜門玻璃窗紗窗都拉緊反鎖,别說碗口那麼大一條蛇,就是連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他檢查完門窗轉頭就到客廳裡去問白姥姥要平闆,白姥姥看小媳婦離家出走看得正起勁呢,直接裝耳背無視掉白詢跟她講話。
“姥姥,就給我兩分鐘,我給你下多兩部電視劇合集輪着看。還記得上次路由器壞了嗎,看電視劇就得花錢用流量看,下載下來就不用花錢了。”白詢憋着笑跟白姥姥講道理,一出手就精準掐老人家命脈。
一聽到“花錢”兩個字白姥姥也不耳背了,幹脆利落把平闆往白詢手上一塞:“下下下!把那個《回村的誘惑》、《小媳婦的第二春》,還有其他的,都給姥姥下下來。”
白詢邊操作邊應聲:“好,我找找資源,《父母愛情》看嘛姥?”
“看!”
白詢接連下載了好幾部集數超長電視劇,還找了幾十部電影也一并下載了,萬一以後真的世界末日了,這點精神食糧能在無聊的歲月裡支撐很久。
前提是能活下來的話。
明明隻是一條被和諧的帖子,他卻格外在意,潛意識裡覺得帖子裡說的世界末日是真的。
白詢甩了甩頭努力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甩出腦海,他不能因為帖子裡講了暴雨就信了,萬一隻是編造謊言的人恰好看了天氣預報呢。
不過也不要太過擔心嘛,小說裡說的世界末日不都是先囤糧然後主角在家裡靠吃存糧度過危機的嗎,他們家糧草充足撐到等待國家救援沒有問題。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并沒有停歇的意思,高空墜落的雨滴使整條街巷的路面積起大約50mm的積水,并且目前還有持續上漲的趨勢。
白詢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輾轉反側,聽着耳邊稀裡嘩啦的雨聲和時不時傳來的電閃雷鳴聲,終于在後半夜模糊入睡。
就在他進入沉沉的夢鄉時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悄然轉變,最顯而易見的變化就是他的床上多出了一處凹陷。
一條蓬松的毛絨長尾巴從被窩下伸了出來,雪白的絨毛裡是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圓圈斑點,尾巴尖一下又一下地挑動,這是一條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