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已經關門了。

她提高音量叫了一聲，“陸……陸先生。”

陸政停住腳步半轉過身。

她一手搭着車窗頂部，伸手一指，“……好像已經關門了……”

陸政擡了擡手，意思好像是你甭操心這些。

他轉身去了。

綠化叢被人踩出了一條近道，他就從這近道上走過。

零星有逛完商場離開的行人，男的女的都對他行注目禮。

也難怪，寬肩長腿，皮鞋铮亮泛着冷光，西褲沒有一絲褶皺，渾然天成的貴氣萦繞，偏他又是松弛散漫的，活脫脫公子哥模樣。

程若綿看到他擡手曲指敲了敲玻璃門。

裡面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小姐姐正伏着身整理什麼，頭都沒擡。

用現在的話說，程若綿是典型的i人，看到這場景已經尴尬焦慮起來。

陸政又敲了敲。

裡面的工作人員終于擡起頭，看到他愣怔了一下，緊步過來，将上了鎖的玻璃門拉開一條縫，跟他說了句什麼。

程若綿的角度看到陸政的斜側面，他垂眸微微笑着，跟對方說了兩句。

工作人員踟蹰片刻，回頭跟收銀台說了什麼，而後竟把門打開了。

程若綿瞠目結舌，這男人，怕不是會蠱人之術。

陸政沒進去，跟工作人員描述了一下，工作人員細聽着，轉身進到店裡，很快拿了兩隻不一樣的鞋到他面前。

他挑了一個，把自己手機遞進去。

工作人員去而複返，把袋子和手機通過半身寬的門縫遞出來，陸政笑着說了句，謝了。

模樣勾人，段位但凡沒那麼高，被他這麼笑看着說一句，大概會臉紅。

眼見他返回來，程若綿連忙收回視線。

副駕駛車門被從外面拉開，陸政把鞋盒往地上一扔，說，“試試。”

程若綿應聲，下了車，在花壇上尋了個稍幹淨的地方坐下。

她彎腰去拉短靴的拉鍊，拉到一半，停住動作去看他。

陸政本來站在車旁，正面對着她，接觸到她眼神，頓了半秒，嗤笑，“至于嗎？”

他會意她是要他回避，年紀小臉皮薄，在不熟的男人面前脫鞋也會不好意思。

話是這麼說，他到底是往旁邊走了幾步，站在綠化帶邊緣的吸煙處，攏手點了支煙。

程若綿脫了鞋，指尖夠着，打開鞋盒，整理靴筒，輕輕松松一腳踩進去，這麼輕松，尺碼大概有點大了。

一直彎着身，長發跟着垂落，她騰出一隻手别到耳後，餘光瞥到他的皮鞋，順勢擡目看去一眼。

陸政也正看着她，雙手插兜，煙銜在唇間，眸子虛眯着。

那麼居高臨下極具進攻性的姿态，眸光幽微，好似有某種意味在醞釀。

沒見過把西褲穿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筆直修長的雙腿，褲腰挂在胯骨處，腰間勁瘦。

程若綿一顆心，再度沒由來地像被風鼓起，在半空中飄搖。

這讓她不安。

她挪開視線，不過三兩秒，本能地再次擡眼去看他。

于是視線再度相觸，陸政看向她的目光沒有絲毫改變，他抽了口煙，從褲兜裡拿出一隻手把煙從唇間取下，而後涼涼地笑了一聲，低聲，“怎麼？”

青白煙霧升騰，被風吹散。

程若綿加快速度，胡亂把鞋弄好，站起來。

七厘米的粗跟，讓原本一米六五的她似拔地而起一般，視野都好了些。

陸政閑閑抽着煙，問，“舒服嗎？”

Bottega Veneta的粗跟短靴，怎麼會不舒服。

一雙至少得大幾千。

“……還行……”

她莫名不想把話說得太滿，模糊應了，而後問，“多少錢？有一萬嗎？”

陸政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她。

小粗跟短靴搭配微喇的修身牛仔褲，上面是件灰白色短款修身針織衫，領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漂亮細膩的鎖骨，修長脖頸半隐在長發之下，那張白皙的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兒漂亮得不可思議。

陸政一向不太對女人的身體有任何想象，于他這樣的人而言，要滿足肉.欲太過容易，甚至，俗人能想象的最下流的玩兒到頂的玩法，也很容易就能實現，各式各樣的女人更是唾手可得。

可他更知這事兒是深淵，縱欲貪歡最能毀掉一個人，他見過太多了。

但此時此刻，如此修身的牛仔褲針織衫，長腿細腰的一切曲線起伏都暴露在他眼前，他喉間癢了一下。

女孩清透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在等待他的答案。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陸政隻覺喉間癢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