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美人再怎麼死相也是美人!
時姈托着腮,兀自欣賞。
碧桐沒碧梧手巧,梳不了複雜的發髻,隻用兩條綴着流蘇的雪白絲帶紮了個雙鴉髻,不簪發飾,不施粉黛,樸素又憔悴。
時姈頭回作古人裝扮,覺得很是稀奇,擡起手想碰一碰發髻,忽然一件東西從她手肘底下蹭過,落到了地上。
她低頭一看,是個四四方方的錦袋。
碧桐撿起錦袋,放回妝台上,低聲解釋:“娘子落水時,這錦符也濕了,葭倚撈回來的,那時娘子還在病中,碧梧晾幹了便放在這兒。”
錦袋縫了口,薄薄的一片,紋樣是富貴的牡丹紋,像是現代寺廟景區賣的平安符,看着沒什麼稀奇的。
時姈看了兩眼,又拿起來捏了幾下,似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錦袋,不如新發型吸睛,她放下錦袋,又去擺弄發髻。
碧桐去了一趟竈房,不多時便提回一個沉甸甸的食盒。
時姈扶着妝台起身,透過銅鏡對上碧桐的視線,“可知沈公在何處?”
碧桐垂眸,“知道。”
“沈公救我性命,理當答謝,你随我去見他,不許聲張。”
碧桐默了默,隻說:“沈公住得不遠,娘子要如何去?”
時姈睨了她一眼,一臉你看我這身子骨是在說什麼廢話的表情,“你背我去!”
......
沈穆被安排住在國公府西南邊的一處二層三進小院,老國公偶爾會去尋他,随侍小僮也會露面,将主人新改好的藥方交給管事李福,其他時候大都謝絕訪客。
時姈從碧桐背上滑下,站定後,仰頭望着高高的院門,心口止不住狂跳,雙手輕握,眼底忐忑與緊張交織。
了解書裡角色與穿越直面角色本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書裡描寫的沈穆是名滿天下的醫學名士形象,一生苦心鑽研醫學,從未收徒,更有聖人因慕名而派人三請入朝的雅聞。
不懼強權,随性孤傲,難對付,雖有一個心事極重的弱點,偏他心防也重,敏感多疑,教人難以窺探,更别提接近讨好他了。
女主孟秋瑾是唯一一個在不經意間成功破開他心防,令他默許能傾心相談的人。
慶幸的是女主初遇沈穆是發生在孟深告禦狀,原身被剝奪縣主稱号之後的事,還來得及。
這便是時姈窺見的破局生機。
按原劇情發展,孟深雖然替女兒讨回公道,但臉上傷得着實過重,無藥可醫,女主大受打擊,郁郁寡歡之際獨自去西市散心,在一家名叫月落蘅蕪的樂器鋪子偶遇了沈穆。
因天生能聽曲識心的本事,無意間道破了沈穆的心結,作為回報,沈穆替她治好了臉上的傷。
由此交情為開端,女主開始頻繁接觸沈穆,并在得知太子籌辦文香宴時,邀請沈穆作為試官,宴會辦得成功,女主也在宴上表現突出,大放異彩。
女主成功邀請沈穆參加文香宴,太子承這份情,在皇帝面前提了女主幾句好話,皇帝素來寵愛太子,也倚重孟深,便在不久後的宮宴上借皇後之手嘉獎女主,一時間女主在上層權貴圈子裡的風頭大盛,竟可比拟原身昔日還是縣主時的威風。
原身這邊則在失去縣主身份後,又因屢次陷害女主不成,眼看女主的光芒逐漸壓過自己,大受打擊,身子漸弱,性情愈發乖張暴戾起來。
老國公焦心孫女病情,找到沈穆求他出手醫治,卻被沈穆毫不留情地當衆拒絕了。
理由再簡單不過,人心有所偏好,在與女主走近後,沈穆越發欣賞她恬淡沉穩的性子,而對原身跋扈惡毒的行為極其厭惡。
接連啪啪打臉女配,成就女主無數大爽點。
然而,劇情并非不可動搖。
時慬請來沈穆醫治原身,這是書裡沒提到的,足以說明原書内容也不過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往下探去,未知劇情浩如煙海。
時姈微微歪頭,示意碧桐上前叩門。